“不如就留在黑暗里吧......”
“至少,有黑暗陪着我......”
永平低声喃呢,黑暗中的她闭着眼,幻境中她也在缓缓闭上眼。
“蔷儿!蔷儿!”就在这时,李诀的声音传入耳中。
幻境中的永平猛然睁开眼睛。
不!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点可笑的理由就想要放弃?
十七年前,为了她和大兄能活下来,母亲丢了性命。
七年前,为了她的平安,莲儿和奶娘丢了性命。
大兄为了她一次一次的向贪得无厌的父皇妥协......
这么多的日子都过来了,如今她已经到了唐国,不日就要大婚,她怎么能放弃?
她已经走过了黑暗,怎么可以在踏入阳光的这一步因为畏惧而放弃?
“蔷儿!蔷儿!永平!”李诀在一遍又一遍的唤她,“公主!蔷儿!我是李诀啊!你清醒过来!这是幻境!它会迷惑你,你要坚定,不要被蛊惑!”
幻境......
这就是大兄说的幻境......
你有一分的恐惧,幻境就将其化作十分。你有些许动摇,幻境就将其化作绝境。
因为她从未真正散去对于黑暗的恐惧,因为她歆慕李诀的温良正气,因为她些许厌恶自己内心的卑劣。
所以幻境便以此编织牢笼,将她困于其中。
莫说李诀不一定会介意那些东西,就算他介意,她一个人又如何?
当永平想明白这一点之时,眼前万千鬼魅一时间停顿,而后破碎崩裂。
李诀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温暖而有力。
永平睁开眼来,眼前依旧是黑暗,但能隐约看见李诀的身影。
“李诀?”永平轻声呼唤道。
“公主......蔷儿,你清醒过来了。”李诀终于松了口气。
“嗯。”永平点了点头。
“蔷儿,南宫蕊死有余辜,你何错之有?又何必自苦于心?”李诀跪坐在地,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这世间害人者无数,总不能旁人害你,你却不能反击。既有反击,又何忌讳杀戮?为人者,只要无愧于天,无愧于心便可。”
“我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你都知道了吧。”永平轻声道,“王爷,不嫌弃我的心机与卑劣吗?”
“心机?卑劣?”李诀伸手揉了揉永平的头,“公主以为,凡王公贵族、皇室子弟者,能平安长大的,几人没有心机?便是泾阳公主和长乐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尚且需要察言观色,何况你过往的处境如此艰难?至于卑劣......什么叫做卑劣?用手段叫做卑劣?杀人叫做卑劣?你既然从未滥杀无辜,从未主动出手伤人,又何来卑劣之说。”
“你莫要这样,头发都给你弄乱了。”永平将李诀的手拉下来,仰头看向黑暗之中,忽然就笑出声来,“是啊!我从未主动出手伤人,从未滥杀无辜,从未损人而谋一己私利,又谈何卑劣?可笑我学习如此多的先贤典籍,旁观多年朝政大事,竟囿于心魔,险些被幻境吞噬!”
这一生,也许还会有无数的人试图伤害自己,如果每一次都因此留下满心的阴影,沉溺于伤痛、黑暗之中,那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公主能想通,便是最好不过了。”李诀笑着道。
永平轻笑:“不是说好,叫我蔷儿吗?”
“蔷儿叫我王爷,我自然只能称呼公主。”李诀身子前倾靠近了永平几分,“蔷儿,可愿意唤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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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也许还会有无数的人试图伤害自己,如果每一次都因此留下满心的阴影,沉溺于伤痛、黑暗之中,那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公主能想通,便是最好不过了。”李诀笑着道。
永平轻笑:“不是说好,叫我蔷儿吗?”
“蔷儿叫我王爷,我自然只能称呼公主。”李诀身子前倾靠近了永平几分,“蔷儿,可愿意唤我的字?”
“你......你......”本来娴雅平静的永平凭空生了几分羞涩。
如今清醒过来,以她之聪慧,如何不知道她陷入幻境之前听见的那些声音便是李诀所经历的幻境?
何谓“洞房花烛”?她如今也知晓了。
想到眼前这人对她生着这样的心思,纵然他是她的未婚夫婿,可她仍是女儿身,如何能坦然待之?
反而是李诀镇定得很:“蔷儿,唤我道清可好?”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自然会对她有欲。但他既爱她,便要尊重于她,可以因爱生欲,却绝不该是此时此地。
“道清。”是他的镇定感染了她,也是她本就不是寻常娇羞的小女儿,永平于是很快平静下来,坦然相对。
黑暗之中,忽然有光刺目。
永平和李诀一齐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现出一道门户来,门户的那边一片白光,看不清任何景象。
但相较于黑暗,人类总是向往光明的。
李诀先行起身,扶着永平站起来:“蔷儿,该走了,无论此地究竟是怎么回事,总要寻找出路的。”
永平点头应了:“也好,那就看看大门的那边,又是什么风景。”
幻境丛生,光影明灭,这本不该是凡人所能遇见的世界,可如今既然遇见了,躲也躲不开,索性从容的去探一探,至于这场意外的源头,反而不重要了。
他牵着她的手,缓步从黑暗走向光明。
......
“我说,怎么觉得这路没完没了了!”黑曜石所建成的甬道之中,一向安静的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