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桓与孔氏本就已经离心,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情,蔚池与蔚蓝心知肚明,经过分家一事,这夫妻二人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二房后宅不宁,也能省些手脚。
且,蔚桓与孔志高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留下孔氏,正好可以牵制住这翁婿二人,也好看清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蔚池闻言并不理会陈氏。
郧阳也不迟疑,转身就出了厅堂,不过片刻,便拎了个被堵了嘴,双手被反剪着的婆子进来,这婆子被扔在地上,双膝着地发出一声脆响,蔚蓝听着都觉得疼。
蔚池见此,这才看向陈氏道:“我自然知道这周婆子是老夫人的人,还知道这周婆子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四处散播不实谣言污蔑阿蓝的名声,老夫人怎么说?”
陈氏本就心虚,闻言更是目光闪躲,看样子恨不得能够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但蔚池已经问话,她怎么能被蔚池问得哑口无言?是以,只色厉内荏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周婆子是我的陪嫁婆子,便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你也太放肆了!”
“老夫人识字,郧阳将供词给老夫人看看。”蔚池皱了皱眉,眼中一片平静。
郧阳挑眉,上前几步将审讯周婆子的供词放在陈氏跟前的茶几上。
陈氏皱眉,并不去看,在郧阳走近时,抿着唇下意识往后靠。
蔚池见状也不勉强,让郧阳将周婆子口中的布条拿开。
周婆子甫一得了机会,忙往陈氏身边跪行,跟死了爹妈似的扯着嗓子哭嚎,“老夫人,您不能这样啊,事情是您吩咐老奴做下的,如今老奴被拿了把柄,老夫人您怎能弃老奴于不顾?您好歹帮老奴说句话,大老爷是您的儿子,您说话大老爷一定听,就是打老奴板子老奴也认了,您千万说句话,您若不说,大老爷就要将老奴当成奸细给杖毙了呀!老奴家中还有孙儿要养,老奴不能死啊!”
却原来蔚池昨夜就让人将周婆子抓了,又让人审讯出来签字画押,有道是奴随主样,周婆子原就是随了陈氏,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伏虎营的人根本就没用干什么手段,只稍微恐吓一番,周婆子就老老实实全交代了。
因着已经签字画押,周婆子也知道这事断不容她抵赖,这才会一见到陈氏,这才哭爹喊娘的叫嚷起来。
听周婆子早就供出自己,陈氏一张老脸又羞又臊,除此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之前她只图口舌之快,将蔚蓝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看来,好似她当初骂得有多凶,如今下场就会有多惨。
当着面色各异的众人,陈氏一脚踹开周婆子,怒道:“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下贱玩意儿,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等事了,阿蓝是我的孙女,我岂会败坏自己孙女的名声!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周婆子双手被反剪着,被陈氏一脚踢倒,当下哭得更惨,那声音直破云霄,整个荣安堂里都是她的哭喊哀求。
蔚池不耐的朝郧阳挥了挥手,郧阳又拿了布条将她的嘴堵住,将人拖到一边。
“既然老夫人说此事与你并不相干,那想来是这老婆子自作主张了。”蔚池看了眼陈氏,神色淡淡道:“不过,这事儿虽与老夫人并不相干,但她污蔑主子却是事实,我将此事叫给阿蓝来办,老夫人没意见吧?”
陈氏巴不得赶紧将周婆子拖出去才好,她看了眼蔚蓝,面如死灰的摇头,“没,没,阿蓝是正主,交给阿蓝好!”
陈氏此刻虽然脑子不大好使,却暗想着,蔚蓝再怎么样都是个黄毛丫头,往日里并没有处理这等事情的经验,没准周婆子落到蔚蓝手里,兴许还能保得一命。
蔚蓝点点头,自然而然的接过差事,笑着道:“我明白了,爹。”话落,她也不去看陈氏和孔氏,只淡淡对白贝道:“叉出去,直接乱棍打死。”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白贝也见过蔚蓝杀人,闻言不以为意,上前拖了周婆子就往外走。
周婆子双目赤红,死死的瞪着陈氏,陈氏此时整个人都傻了,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虽然手上也有人命,但毕竟曾经掌家,年岁也在哪,可蔚蓝不过一十一岁的丫头,她怎么敢说取人性命就取人性命!这是怎样的心性?陈氏更加胆寒,顾不得重新审视蔚蓝,只如同濒临死亡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金桂和银桂也是面色煞白,她们以往并不瞧得上蔚蓝,想到以前对蔚蓝姐弟的轻慢,身体不禁开始微微颤抖。
孔氏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思起起伏伏。她虽然早知道蔚蓝不简单,却不料在聪明才智之外,蔚蓝还足够的心狠。
这样看来,她会栽在蔚蓝手里,好像也不那么冤了,怪只怪她以前不曾发现蔚蓝的真面目,也怪她太过心慈手软,这才会有让蔚蓝活着的机会。
荣安堂里众人面色各异,而白贝武艺超群,周婆子在她手里根本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不过须臾,便听得院外有棍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可饶是如此,周婆子却愣是半点痛呼声也没发出,只听得到一声接一声的闷棍声。
蔚蓝退回到位置上与蔚栩说了几句悄悄话,又接着嗑瓜子,陈氏看蔚蓝满脸平静,就连蔚栩都像个没事儿一样,额头上的冷汗不禁簌簌而下,不等外面的人报周婆子咽气,便双眼一翻厥了过去,临闭上眼之前,陈氏再次肯定,蔚家大房就是一窝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