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文瑾一行很快便没入树林不见,郧阳见此不由眉头紧皱。但当着谭秋林的面却是什么都没多说。只等扫尾的麒麟卫归队,一行人这才快速往兵器坊而去,路上又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谭秋林二十有五,是土生土长的湄洲郡人。因是个孤儿,就连父母亲人是谁都不知晓,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在湄洲郡乞讨,稍大点开始带着一群乞儿在码头上帮工。
他虽自小没读过什么书脑子却很聪明,且骨子里很是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慢慢的,手底下便聚集了一批人手,随着手底下的人手越来越多,便开始打起了漕运的主意,几年后,倒也混出了名堂。
在被姜衍收拢之前,谭秋林算是南岭江一霸,人称过江龙。故而说到对南岭江沿线的了解,当真没有比他更加熟悉的了。此番他总共带来了两百人,除却扮作商船尾随真信田冲的六十人,其余的人已经全都集中在兵器坊附近。
二人运气疾行却并不影响聊天,到兵器坊的时候已经极为熟稔。提前踩点的一百四十人也已经将兵器清点清楚,正准备往船上搬。因翠湖岭中的几处矿产莫名其妙被人截了胡,秦羡渊早偶察觉,因而兵器坊早就停工,储存的并且也算不上多。
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万来件,且每样都是零零散散的,比如几百的刀斧几百的长枪,上千的盔甲与大刀,总之没什么定数,规制和数量参差不齐。郧阳见了不免惋惜,但因这些全都是白得的,即便不趁手不符合规制,却还可以融了重新打造,倒是不觉得遗憾。
且因有了这层想法,再加上谭秋林派来的船只足够大,郧阳想了想,干脆将风匣、手锤、砧子、大锤与钳子磨石等物全都搬上了船。谭秋林和渡娘看得嘴角直抽,却没多说。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人齐齐动手,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将兵器坊内能用的东西全部装船,这其中还包括一些在谭秋林看来是废料的东西。到队伍可以出发的时候,天边才刚泛起淡淡的鱼鳞白。
谭秋林原以为麒麟卫是要随船一起离开的,孰料并非如此,不由劝道:“郧兄弟真不打算一起走?谢术昭出事后姜泽必然派人严查,秦羡渊的事情有漕运接手,便是姜泽的人查到头上来了,找不到证据,也只能当成普通的水匪劫船,但你们就不同了。”
蔚家军打算对刘天和动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觉得事情已经完成大半,完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与其留下来与姜泽的人周旋,反倒不如拍拍屁股走了干净。毕竟是姜泽的左膀右臂,谁知道姜泽会派多少人过来?
郧阳笑着摇头道:“事情临时有变,我现在也说不清楚,谭兄不必担心。等事了定然告诉你。此番就麻烦谭兄了,我已往麻城传信,船到九曲码头后会有人提前接应。”
谭秋林知情识趣自然不会再劝,拱手道:“如此我便不多言了,放心,你说的事情哥哥都记下来了,秦羡渊的事情了结之前,我应该会在翠湖岭呆上几日,无论刘天和有什么动作,定然不会惊动他。”
说着指了下已经拔锚离岸的船只,“至于这些船只,有渡娘押送,你同样可以放心。别看她是女子,心思却比哥哥还有谨慎细致几分,且我漕运的船,普通宵小见了只会远远避开。就算真有不开眼的撞上来也不怕,这百十来人都是哥哥精挑细选的。”
郧阳哪里会信不过,闻言当即笑开,又拱手道谢后,这才带着人往绩溪城中而去。
到得泊穿的地方一看,发现秦羡渔主仆乘坐的那艘小渔船早就不在,也不知二人是早就离开,还是继续留在山里了,想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杜文涛道:“十哥,你说睿王的人能不能将秦羡渊抓住?”
“我怎么知道?”郧阳心里不太踏实,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想了想又道:“估计难。”若秦羡渊是那么好抓住的,雷文瑾不可能不动手。
秦羡渊手底下的人实力到底如何郧阳并不清楚,但真信田冲的实力他却是清楚的。之前秦羡渊一伙全部加起来才三十人,需要格外忌惮的无外乎真信田冲一个,这下可好,又多了两个。且按照谭秋林的说法,很可能不止一个,郧阳眉头双手握住船舷,眉头皱得紧紧的。
恰在此时,船仓底部忽然发出声不小的动静,听着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这一动静,整个甲板上的人都听到了。郧阳和杜文涛当即对视一眼,同时往船梯靠近。
余下的麒麟卫见状忙想跟随,郧阳嘴唇微动,抬手止住无声道:“刚才谁检查的船仓,等下再跟他算账。”下去那么多人干嘛,船仓底部封闭才多大点,若他和杜文涛联手都没法拿下的人,去得多了反倒不妙。
检查船仓的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心下觉得有些冤枉,谢术昭手底下的人已经全都死光,再加上有漕运和雷文瑾的人,谁会有那么大胆子,受了伤还往他们的船上跑,这不是自己送死么?
眼看者二人悄无声息的下了船体,甲板上的人全都绷紧了神经。
但才刚进入船仓的二人却有些懵逼,“怎么是你!”郧阳甫一进入船仓,便见到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只这人如今跟条咸鱼似的趴在地上,看样子根本就爬不起来。
鸣雨忍着痛苦笑,舔了舔嘴唇道:“快过来搭把手,小爷快不行了。”
杜文涛见是郧阳认识的,忙上前帮着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