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说:“还好。”
周舒云说:“你这场病,家里没人去照顾,还希望你别放在心里。你也知道,承悉不在家,你爸爸实在忙,孩子正好前段时间也有病……家里,实在是没人,昨天你爸爸说,无论如何让你搬回来住,这样也有人照顾,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宝珠就是接了这通电话才回来的。可让她回来住,那显然是不可能,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搬了家。
保姆又送了茶出来,周舒云皱着眉头,看茶放好,人都去了厨房,仿佛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就不喜欢家里人多,太闹,等会虎子放学回来,家里就更闹了。”
虎子是她的儿子,今年七岁。
宝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陈茶,没说话,这人大概是不会说话,她说要接自己回来住,又说怕闹,这不是在赶人吗?
当然宝珠不怕她赶,她反正等会都是要走的。
可是没这样说话的不是。
不过一想到她儿子的名字,宝珠又仿佛可以原谅她了。
虎子,
多可爱的称呼。
但在古玩里,那名字又称溺器!
溺器,尿壶呀!
宝珠孤单地抿着茶,顿时都没了和对方说话的兴趣,更别提交手了。
望向她说:“承悉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好谈离婚。
周舒云以为她惦记老公,解释说:“那个……你也别太难过,昨天才听你爸爸说,那边的货出了问题,他又派了一个老眼光的师傅过去,这一时半会,可能还回不来。”
宝珠寂寞起来,更没了说话的兴趣,目光对上对面的“雕花柜”,这个是目前屋里最有趣的地方了。
百鸟朝凤,雕工精美,工艺考究,解缝的地方有些残破,但宝珠知道,那是曾经包裹的铜皮,现在脱落了。
再看上面的古玩:
最上面那层摆着一件镂空雕刻的执荷童子,
下面是一件清工玉雕十八罗汉,
一只珐琅彩八仙庆寿图的笔筒,
一只掐丝珐琅八宝纹的圆形香炉,
一只汉代青铜四足的玉壶,
一只清朝仿古翠鸟花插,
再往两边看,零零总总,还有好多样,柜子改动过,带着玻璃,上了锁,显然是主人害怕有人轻易碰到,宝贝的不得了。
饶是她去过赵总那里,此时也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多东西……其实如果让她说,她会觉得不如把柜子包起来,因为大概只有这个是真的。
周舒云看她对着柜子发呆,心中烦闷,老公交代让接人回来住,她不敢不听,可这么年轻貌美的儿媳妇在家里,每天早晚看着,多别扭,自己还有儿子,有外人也不方便,可是甄宝珠出了那么大的车祸,不做做样子显然也说不过去。说道:“楼上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宝珠摇头,“我不用搬,家里住着挺好。”
周舒云心中一喜,没想到她这么有眼色。但当然还要作势挽留一下,她说,“那怎么行,你这才刚好,家里就你一个人”
宝珠说,“以前也多数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的。”
原来是真的不想来,周舒云有些惊喜宝珠的开窍,以前的她可没这么“懂事”,笑着说:“还是来家住吧,不然你爸爸回来,又要埋怨我。”
明明不想自己回来,却还不想担责任,宝珠没说话,只是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她对镜子看过,知道自己这么笑很好看,果然,周舒云看到她笑,自己脸上的笑,没了!
周舒云端起茶杯,再也不敢虚留,她何尝不知道,如果说宝珠有优点,那唯一的优点就是她生的样貌好,万一她真留下了,自己老公每天早晚看到这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喝了口茶,她说:“那等会要司机送你……这承悉也是的,正好这个时候出差。”
“是啊……”宝珠也叹气,“他一向都忙。”
这个话题,周舒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甄宝珠和贾承悉的关系并不好,这不是秘密。他们从婚礼那晚大闹了一场之后,就是每月回来吃一次饭,加上彼此住的地方并不近,自己有个小儿子,老公也就没有催着这俩人要孩子的想法。所以具体这两夫妻是怎样关起门过日子,他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当然,那也不是她的儿子,她更没有义务去关心了解。
她站起来说,“那我让李阿姨早点准备晚饭。”
宝珠却也跟着站了起来,“不在这里吃了,我早点回去,要不天黑了路不好走。”也不管现在才是中午。
周舒云一愣,连忙说,“那不等你爸爸回来吃个饭吗?”
宝珠摇头,这个公公对曾经的宝珠还不错,但自己可没时间在这里,早晚要离婚,到时候多了交情,反而是给自己心里添不痛快。宝珠说,“家里有些东西要买,我得去一趟超市。”
保姆阿姨在厨房远远听到,撇了撇嘴,这小姐连超市的门向哪边开都不知道,还真敢说。
就听外面的人已经在唤自己,她连忙出去。
宝珠站在门口,鞋在脚下,她却没有动。
周舒云站在旁边,不明所以,就见宝珠低头揉了揉腿,小声说:“刚才忽然疼了一阵……”
这身体还没好,理应把人留下,周舒云连忙紧张地关心道:“总疼吗?”
宝珠点头,有点艰难地说:“医生说,最好能常有人给揉一下,可惜……”家里没人四个字她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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