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伯等待半响,见四下无人反对,遂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一个月后再在此地汇合一起前往药姑山。而这个时间想必各位也要回到宗门安排一系列事宜,最重要的是我等要趁这个时间抓到萧云,且不论死活。”
商议完毕,众人也都渐渐散去,周雨伯是第一个出的平昌城,这么火急火燎,似乎要赶着回去处理某些事。
周不二、伊静婉与柳白露三人却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最后,三人眼神交汇间已是心知肚明。
伊静婉虽然也已经隐世多年,不过事关当年木青事件的真相,所以这次她是代替掌门邬宇来的平昌城。
三人身前,雨梦、周仁与柳若兰姐妹恪守礼规,刻意拉开距离走在了前面。除了知道真相的雨梦外,其余三人也感觉到了平和表面下的暗涌。不过,同萧云经历的生死可不是作戏能作出来的,所以他们即便知道那人是萧云没错,但他们心底却相信着萧云绝对有苦衷才是。行走间几人也是目光交汇,一瞬间也都明白了彼此间的心意。
出了城门,几对师徒寒暄两句便分道扬镳,仿佛真的只是顺路而已,而这次拍卖会以后的日子可就没了安宁。
…………
半日后,周雨伯赶回了青锋山,此刻正拎着一坛梅子酒独自对着易千年站立的尸身。
“师弟呀,你我幼时便相识,又一同入山拜师勤修百年,师成出山历练那会儿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我立志要做那一门之掌带领势微的千山剑派走向繁荣,而你的志气是追求那枪道顶峰。”
说道此处,周雨伯坐下身去掀开酒封,抱着酒坛豪饮数口,一如当年的易千年。
“师弟,你说酒是好东西,解苦解愁解烦忧,我却以为酒醉不过是先自欺再欺人罢了,直到此刻我才觉得,还是你说的对呀,难得糊涂嘛,可惜师兄这一辈子都活得太过明了了。”
望着被雪覆盖只有一个人形的易千年,周雨伯眼中有不忍、有痛苦,却没有悔意。
“当年你我二人一枪一剑,在魔族腹地寒冰域里厮杀近二十年,多少次的绝地求生,多少次的同生共死,我们这一路都走了过来,现在师兄却亲手把你送下九幽黄泉,你可会怪我?”
周雨伯眼里有泪,再度狂饮数口,“呵,以你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怪我那?只是少了你,这世间便再无能理解我之人了。珵儿虽有些天资,不过心量格局都太过狭隘不堪重用,反倒是萧云我十分欣赏,可惜了……”
饮完酒,周雨伯站起身来,将坛中剩下的梅子酒尽数倒在了地上,以奠亡魂。
“师弟,你就看着吧……”
话语落,易千年尸首成灰,混着漫天飞扬的雪花散在了剑崖,那杆血红的白梅枪,则被周雨伯立在了孤独峰亭内,一如那个孤独而倔强的身影。
…………
五日后,十万大山。
妖族宫殿内,妖皇安歌斜靠在皇座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里却在推演这几日所做的种种准备可还有疏漏之处。
从平昌城拍卖会的消息传回来后,整个妖族已经成了铁桶一般,资源汇集,部队集结,不管进退都做了最万全的准备。
“皇!”绿衣端着新煮的茶茗停在了皇座前。
安歌睁眼,示意绿衣将茶放下,“已经过去了五日,为何狐爷爷还不曾发现萧云,即便他把朕给的〖天魔影〗修炼至大成,也躲不过狐爷爷的〖破幻狐眼〗才是。”
一旁的绿衣闻言,心中一紧,“公子他……”
安歌眉眸含笑的望着绿衣颇为玩味,这陷入爱情中的女子啊,总是这般傻乎乎的,让人觉得可笑却又那般让人羡慕。
“照着萧云现在的情形,人族已无他的立住之地,不过既然没来我妖族,那么他还能改道去哪儿那?”安歌蹙着眉头,撅着红唇,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
一旁的绿衣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妖皇在打趣自己,眼神不由得幽怨起来。
“好啦好啦,朕不逗你了。萧云既能以金丹期救出重花容若,并且能安然走出青锋山,那他的实力根本不能以常理揣测,当然,他的心思也同样不能以常理揣之,要知道朕在他身上已经失算好几次了。这世上唯一能算准他心性的人或许只有木圣人一人了,不过这也是他自愿的吧。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自有他的想法。”
绿衣施了个万福就退出了大殿。其实,安歌说得这些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心爱之人在外受苦受难,她一不能相陪左右,二不能替他谋划布局,所以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
一处乡间小道上,一个侍童打扮的少年驾驶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普通,马普通,人普通,所有的一切都极其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就是马车内安坐的那个妇人,偶尔掀起布帘现出的容颜依旧盛世得不可方物,身上的麻衣粗布丝毫不曾轻减那如莲的气质,反而称托得更加清丽。
偶有路人惊鸿一瞥,都忍不住驻足惊叹,猜测定是哪个落败大家族的贵妇人沦落至此。
这二人自然就是变化后的萧云与乔装后的重花容若。从出青锋山萧云摆脱搜索确定安全后就将速度慢了下来,因为重花容若魔脉本源受损严重,即便穿回了玉神衣也极其虚弱不适宜在法器内多待,最重要的是,她想去西岭镇看看,就如当年木青一样。
此时路过一处草坪,正值午时,冬雪方停,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