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赫连天根本不停口:“为什么保护他,不让他知道他父亲都给你带来过怎么样的伤害?在那个压抑的房间里,你忘记你母亲绝望的眼球是怎么在赫连韬的掌心慢慢的凸起,到最后断气了么?你忘记你母亲是怎么告诉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才保住你的一条命的么?你忘记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到死都不敢往床底望一眼的母爱了么?你忘记你母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你却根本不敢爬到她身边去的恐惧么?”
“在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里,你忘记了赫连韬的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是死神在召唤你?你是不是能忘掉他故意离开,又在门口足足等了五分钟,然后再次回来的那种诱敌计,给你六岁的幼小心灵留下的创伤了么?”
“你是不是还忘记了赫连韬最后反锁房门,在里面放了一把火,你是怎么从火海里逃生出去,从此成为流浪儿,靠着乞讨为生的?那些个无家可归的日子里,你都是睡在哪里熬过来的,你要是都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找到你的那一天,你的衣服有多脏,你的脸颊有多瘦!”
“不要说了!”燕玉闭着眼,握紧着拳头,拳头压着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了!”
赫连天揽手,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抱入怀里,他不说,他怕她断不掉!
这样的孽缘,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若是她断不了,他就帮她断,他不介意此刻残忍!
他说着,低声好:“好,不说了,我们走。”
秦朗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他努力定住身形,看着赫连天和燕玉两个人从身边经过。
他下意识的动作,握住燕玉的手臂,可是张唇,却不知道要问什么。
好像所有的语言,一瞬间都变得苍白无力,秦朗努力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燕玉,艰难的说出了四个字:“和你无关。”
那是她和赫连韬的仇恨,和他无关,这是燕玉唯一能够理智区分开的。
“……对不起”再苍白无力,秦朗还是吐出了这三个字,为赫连天方才描述的那个。
燕玉的神经像是忽然被刺激了一下,她大吼一声:“我说了,和你无关!你说什么对不起?你要是为你父亲说的,那就更不必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接受他的道歉,永远不会!这辈子,哪怕给我一丝机会,我都会手刃仇人,为我爸妈报仇!”
赫连天想要掰开秦朗的手,但是秦朗的手却像是粘住了燕玉的手臂,不想松开,他知道一旦松开,这辈子,就真的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握住了。
血海深仇!
没办法化解的!
他那个好父亲!还干过多少让他必须要为之买单的事情!
他不敢深究,他更害怕知道!他怕那些落满尘埃的事实,一旦翻出来他根本承受不了!
燕玉眼泪直落,盯着秦朗青筋突起的手背,下一瞬,赫连天已经强行将那只手掰开。
到最后,秦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放手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的天堂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