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帝心情好了,他们这帮子在臣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医女进了屏风对面,连眼皮也不敢朝帝妃二人扫上一眼,只专注地看着伤脚。怎么也没看出比之前伤重的迹象。可若是这样说了,又恐皇帝不高兴,便又将方才的词又敲碎了打烂了,重新改动说了一遍。
郑御医用脚也听得出来医女的意思,便道:“微臣请宫里的太监先臣一步去太医院拿了敷的药,专治娘娘的伤,只要没伤到骨头,便是无碍的。”
“朕叫你回来也是想让你瞧瞧阿玖这怔忡之症可当真全好了,你再看看。”顾宜芳沉吟道。心下却有些不爽,肿的跟个猪蹄子似的还说无碍。若不是看在他医治惠妃尽心尽力的份上,他非得让这御医也亲尝这种无碍。
郑御医道了声失礼,绕过了屏风,医女早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拿了薄被盖到谢玖腿上。
谢玖跟个鹌鹑一个躲到顾宜芳怀里,半句话也不说。顾宜芳则跟没事儿人一样搂着她。还十分惬意地抚\摸她的背脊。
惠妃是皇帝宠在心尖上的,别说郑御医,便是太医院也都拿她当重点保护对象,什么名贵药材都往这送。饶是他自问尽了心,拿出了看家本领,这怔忡之症也不是那么好治的。可偏偏惠妃没几天便好了,时间快到郑御医都觉得见了鬼了。
他一度以为是在宁安宫祈福道士的功劳。便起了结交之心。
谁知来往不过数次,倒向他讨要好处,只说要看看他家的风水,似乎不利他的官声。这明显的江湖骗术的伎俩,他不知道皇帝太后怎么会相信,但在他心里。惠妃这病来的快去的快便成了他一块心病,总觉得她这病泛着诡异。
郑御医探了探脉,他能说惠妃这身体比他还健康吗?
“惠妃娘娘的怔忡之症已好,只是脾胃有些弱,食疗补一补最好。”太医院的规矩。没病也不能说健康的跟什么似的,否则一旦有个三灾八难,碰着个不讲理的主儿就全算到他们头上。
“那,怎么还没身子?”顾宜芳自打听到太后派人通知蒋氏怀孕开始,心里不停地就在想这件事。
他和蒋氏不过春风一度,种子就发芽了。他和谢玖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比旁人不知道亲近多少分,怎么孩子就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呢?不然他指不定多高兴,谁还有闲心跟她呛着来呢。
谢玖也竖起了耳朵,宫里有宠是一回事,可与有了孩子傍身相比,倒是要退后一些。
宫里的美人层出不穷,一批批的美人进宫,再有宠也敌不过年华老去。
她如今盛宠,也不想着避孕,最好是一举得男,以偿她前世失子之痛。尤其现在皇帝恋着她,与孩子日夜相对,感情也深厚些。
可有时禁不住琢磨,赵才人在贾黛珍严防死守下与皇帝一ye姻缘便有了身子,这蒋氏也是,才上龙榻一天就让她联合皇帝给踢望春宫了,也是一ye。反而她和皇帝夜夜欢歌,几乎榨干了他,她的肚子还是瘪瘪的。
他那粒小种子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存在啊?
郑御医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皇嗣从谁的肚子里出来,这种事问得着他吗?
“娘娘的身体没问题——”眼见着皇帝眉毛拧在了一起,郑御医声音都挤变了调。“陛下当然、当然绝对也没问题。这个,还要顺其自然……”
高洪书面无表情,其实牙齿咬着藏在嘴里的舌头。
果然皇帝经过惠妃一番搓磨,威严日深,板着脸就能将大臣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皇帝不过一皱眉,就把平日有名的慢郎中吓成这般,可见皇帝温文有礼的面具也戴不了几日,只能骗骗偏远地区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了。
皇上虽然神经病,身体却肯定是没问题的,不然那两个一击即中的孩子是哪里来的?
高洪书仿佛看到两顶绿油油的帽子在皇帝脑袋边上晃悠……
他狠狠一咬舌头,终于没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