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安春的视线望过去,等着处理的易御女怒火不减,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似乎极为不满谢玖云淡风轻的态度。
“姑且看在那个忠心耿耿的宫女面上,免了她的罪吧。”谢玖不以为意地笑笑,脸上嘲讽的意味极其明显,看着易御女道:“本宫不管你是真疯假疯,本宫饶你也不是一念之仁,宅心仁厚。理由你该知道的,你对本宫没有任何威胁,根本无足轻重。我会不会得好死,不是我说了算,却也不是你说了算。那我们不如就看谁能活得好吧,毕竟这都是有眼睛能看得到的。”
说完,谢玖头也不回径自就走进了正殿。
殿里阴冷潮湿,味道也越加明显,谢玖便抽出锦帕掩住了口。
方才一阵大闹,总算是把望春宫仅有的五六个宫人给闹了出来,两个年老的嬷嬷率着三个老中青太监见识了废后发疯的威力,几个人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跪在殿门边儿,谢玖连看也没看一眼,安春叫其中一个甲字脸的老嬷嬷带着去了废后住的房间。
一路上偶尔几个鬼影子飘过,都不似外面那个三个疯鬼吓人,谢玖的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方才在外面听到的惨叫声早就停了下来,安春推开门走进去时,只见朱德音失魂落魄地站在地上,听见门声望过去,陡地瞪大了眼睛,越过谢玖就看向她身后的焦脸女鬼。
“谢氏!果然是你的手笔!”
朱德音脸色皱白,看到活生生的谢玖硬是将心里的恐惧给压了下去,满腔的愤怒一瞬间喷发,直直朝着谢玖就扑了上来。
特么!
谢玖咬牙,她是招扑体质吗?
好心好意走到望春宫,先是易御女,再来个朱德音,谁见谁扑,她就那么好扑?!
安春和一个太监挡在最前面,将朱德音远远地隔开。
朱德音恨恨地咬唇,直到嘴唇下边都咬出了血,谢玖看了心肝直颤,只怕这前皇后是真疯了,拿自己嘴唇当她咬呢,没半点儿痛感,咬的这叫一个爽快。
“我是受……”谢玖一开口就卡有‘人’和‘鬼’这两个介绍语之间,眼睛一转就想出了说法,生生改了口道:“受某位你的亲戚之托来见你,特地有几句话来对你说。”
朱德音冷冷一笑,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表情。
“我居然不知道朱家哪个人会找到你那里?”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找我,你一向不喜欢我,几度想杀我的,不是吗?”谢玖环视四周,屋内简直不能用朴素来形容,脏乱差是标准,而且屋子不通风,一股股酸臭味袭来,熏的她几欲作呕。
屋里的家具破旧不堪,c榻有一层薄薄的灰色褥子——
或许不是灰色,而是时光改变了它的颜色,谢玖想到一句矫情至斯的一句话。
实际上,可能是埋汰的。
屋里连个桌椅也没有,谢玖走到窗边轻轻一推,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开窗子放空气,居然一小溜灰顺着风就吹过来,一个劈头盖脸全落谢玖脸上身上。顿时,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德音一怔,随即忍不住一阵狂笑,前仰后合,好悬没背过气去。
“怎么样?感受到冷宫里的热情了吗?”朱德音笑的肠子抽筋,如果不是谢玖身边的宫人担心她对他们主子做出伤害性的行为,她真想抽出手来揉揉肠子。找了人蹩脚的理由来看她笑话,自己反倒成了笑话,狼狈不堪地落了一脸的灰。
忽然意识到,这居然是自从进宫以来最开怀的笑,朱德音也是醉了。
她这是彻底要疯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