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抬手将服侍的宫人们挥退,只留下郭嬷嬷在旁。
“你的兄长昨日到了京师,就与朋友喝了一天的花酒,今天一大早御史们就闹到了哀家这里……皇后,现在是什么阶段,你是什么身份?哀家素来以来梁国公治家严谨,却不料教出的子女……都是不走寻常路数的。”
太后叹道:“梁国公陪同皇上出征,鞭长莫及,皇后虽是妹妹,却更是大燕的国母,该好好约束一下你的兄长,别在这关键的时候,让人看了皇家的笑话!”
“是,太后教诲的是,是臣妾的疏忽。”
谢玖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前世她听说过谢玖的两个兄长,个顶个儿都是出类拔萃的将军,在这紧要关头闹了这么一出,只怕是让哪个给摆了一道。
“皇上御驾亲征,不管是因为什么,臣妾兄长做出这事,都该严惩。御史指出家兄的错处,臣妾恳请太后从重责罚,以儆效尤,不能让旁的人有样学样才是。”
谢玖起身,轻轻跪到地上,面容诚恳地道。
太后拿不准皇后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打了什么别的主意,只道:“依皇后看,该如何处罚?”
一句话又将问题抛给了谢玖。
谢玖却是当仁不让:“皇帝御驾亲征,家兄却不思进取,聚众饮酒,依臣妾看鞭二十以儆效尤,扣一年的俸禄,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不禁瞪大了凤目,没想到皇后却是个痛快的,连嫡亲的兄长犯了事也毫不手软。果真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温顺,是个有主意的。
“既是皇后的意思,便吩咐瑞王去办吧。”
太后也算是给谢玖两分颜面,瑞王是宗人令,掌皇家之事,谢玖的兄长所犯之事往大了说便是藐视君主,只不过现在瑞王一出面,便只当皇家家事来办了。
太后原本一肚子气,还没发出去,只想着叫皇后过来训斥一顿,撒撒火,但没真想一定要怎样了谢家。
不过,哪怕她对皇后有相当大的意见,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皇后,也不得不对皇后的处置挑大拇指,总算还拎的清,没在这事儿上跟她纠缠。
当下面色一缓,吩咐郭嬷嬷扶皇后起身。
谢玖只觉头有些晕,哪怕郭嬷嬷扶着,眼前看却成了重影儿。
“皇后娘娘——”
谢玖耳连听到花真的惊呼声,眼前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张太监的脸,三十左右岁,一张倒三角眼,鼻头圆润,眼神里一股子狠劲儿。
“快,快叫御医!”太后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变颜变色,手忙脚乱地上前。却见皇后哪还有才进来时的容光焕发,整张脸蛋儿白里透青,瞅瞅着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你、你,你不愿罚你兄长你就说嘛,哀家也没非要罚他们,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太后双手直拍大腿。
自家儿子临出征前磨了她好几个时辰,就要她亲自点头答应照顾皇后,这可好,她磨不过他,答应的好好的,皇后就给她来这么一下子,打脸要不要打的这么快!?
殿里顿时乱作一团。
身边发生的事,谢玖都知道,也能听到所有的声音,听着太后恨的牙痒痒的声音,她几乎没笑出声儿来。
她眼前一片雾茫茫的,一道阳光照下来,正好打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然后便见阳光随着小姑娘的身体移动,越走越近。
谢玖睁开眼睛仔细看,却是一脸茫然失措的秦溱。
她的心陡地一跳:
“叫玄空进宫!”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