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海水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
大海壮阔,无边无际。
几艘巨舰行驶在海面之上,近看浩浩汤汤,巨大无比,远看不过沧海一粟,不足为道。
鱼竿起拉,一条大鱼顺着鱼线飞跃到甲板上,砰砰地在甲板上跳个不停,引得四周的汉子拍手叫好。
曹斌气急败坏地来到甲板上,气冲冲道:“大人,这不是回南京的路途吧!”
曹唯笑道:“二当家的真是聪慧,这都被你发现了,不错,这确实不是回南京的路。”
曹斌气急而笑道:“属下在行伍中待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方位也分辨不出来,还不如去死……嗯?什么二当家?”
“大人把属下的官衔也换了?”曹斌黑着脸道:“大人这几日让手下人脱掉军衣,换成粗布烂衫,降下大明军旗,换成骷髅旗,现在竟然把属下的官衔也换了。
大人,您莫闹了,咱们佣兵卫虽不拿朝廷俸禄,却也归朝廷编制,算是半个官兵,现在不伦不类的成何体统啊!”
“本官并没有胡闹!”
曹唯扭头,灿然一笑道:“本官这么做自然有本官的道理,曹斌,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吗?你知道世界之宽广物产之丰富吗?
在世界的最北方有用冰块堆砌的屋子,里面暖和非常,有浑身雪白的巨熊,看着憨厚无比,实则生猛暴力。在一片原始森林里,有碗口粗的巨蟒,有凶猛巨大的犀牛,还有不为人知的部落族群。
天下之大,不可想象,物之所丰,不可揣量啊……”
曹斌愣愣地听着曹唯侃侃而谈,自家大人所说的种种神奇,他根本闻所未闻,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但虽是如此,他也没有半点兴趣,因为在他眼里,大明朝泱泱大国,处于世界中央之地,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什么好东西在大明朝都可以找到,哪里需要去搜寻其他的宝贝。
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上官悬崖勒马,收了玩闹之心!
“……所以啊,本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本官想去倭国去看看,顺便带些特产回去,说起倭国的特产,本官略知一二,有胸肌壮硕的女人,还有……”
话锋突转,曹斌有些转不过来,失口道:“啊?倭国?怎么又扯到倭国了?咱们是要去倭国吗?大人,不可啊,大明建国时,倭国携大量的贡马和土产向太祖奉表称臣,太祖便定祖训将倭国定为不征之国。
咱们共五千甲士,没递国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了倭国,会惹出dà má烦的,先不说人家倭国乐不乐意,日后等咱们回了京师,朝廷那关就过不去!”
“所以啊,本官让手底下人都脱掉了军衣,降下了朝旗。从现在起,咱们便不是大明的官兵了,而是无恶不作的海贼,以后你也不要叫某家大人了,要叫大当家,如此一来就不给人留话柄了……”
曹唯指着大海,兴奋道:“某家一定要留下海贼王的传说!”
曹斌苦劝道:“大人,海上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您不能拿手下兄弟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曹唯放下手中的鱼竿,认真地看着他,道:“本官没有开玩笑,这次去倭国也不是一时兴起。
你不是曾经问过本官的志向吗?本官今日有兴致说一说。
本官时常想起这样一个场面,几百年后,这天下不一样了,百姓家里或许没有多少银钱,却能终年温饱,不说逢年过节,平日里吃肉喝酒都属稀疏平常了。
天下各地都是作坊,工匠们没日没夜的运作,产出各种各样的货物。店铺里穿的用的满满当当,买东西的客人不再只是富贵人家,而是平头百姓。
来往的商贾带着自己的货物供百姓挑选,他们带动货物银钱流动,活跃经营,成为国富民强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天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本官在大明朝看到的是这一幕,那么本官即便再享福,也享得心安理得,无所顾忌,但是咱们大明朝不是这样啊。
咱们大明朝太穷了,寻常百姓家无余粮,遇到大灾大害之年只有乞讨为生,甚至卖儿卖女,只有富户才能温饱,那些官绅老爷们倒是有钱,但是却把钱粮放在库房里生锈发烂,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商贾地位底下,很多人宁愿死读书,穷死饿死也不愿意经商富家。工匠稀少切敝扫自珍,很多技艺即便失传也不外传。
读书!读书!坐在大堂内的官老爷们都是读书科举而来,把诗书奉为经典,却很少有官去关心百姓是不是饿着肚子,光着身子。
本官来到大明朝,原本只是想富贵一生,有很多银子有一个家就知足了。本官本可以闭上眼睛关上大门在府内吃喝作乐,不再费心尽力。
本官得皇帝看重,又和太子交好,即便再无作为,日后也能混吃等死,一门显赫……”
曹唯叹了口气,悠悠道:“然而本官去过很多地方,扬州,南京,京师,甚至西北之地,看到了很多穷人百姓。
他们每日辛苦劳作,汗流浃背,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没有期限,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那么穷苦,依旧吃不起肉食,依旧穿不起好衣衫。如果侥幸遇上一个好官,他们还能勉强度日,如果遇上一个恶吏,就只能被压榨出最后一滴血汗。
这些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付出了太多却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