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丑李静忠的府上,突然来了一位拜访之人。来人可谓老熟人,乃是昔日李隆基的东床快婿,甚至引为肱股之臣的张垍。
然而此人,却也在大唐岌岌可危之时,临阵不听宣调,竟做那壁上观的渔翁。而且,大燕安禄山攻破长安后,张垍竟引兵投诚,最终还混了个左丞的位子。只不过,和安禄山的铁杆孙晓哲等这样的人物比起来,他这个左丞是空有名而无实权。
李静忠自然看不起这个连起码抗争都没有做就投敌叛变的张垍。但奈何如今大家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所以也就只能腹诽一番。
一番客套后,张垍说明来意,却让坐在主位的李静忠倏然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到地上。
“咳咳……”李静忠用两声轻咳掩饰惊慌,而后不疾不徐地道,“张大人说笑了,虽然我与李无解有旧,但也只是早前认识而已,如今可是丁点联系都没有!”
李静忠现在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与李无解有瓜葛,因为就在前几日,皇宫直接出动了禁军,全城搜捕,抓了不少据说是安西王的谍探人员,甚至某些朝臣家中的家丁仆役以及亲戚等,都被捉拿了去。这其中,就包括了内宫总管李猪儿的一对义子义女。
李静忠说完这句,已经稳定了情绪,脸上丝毫看不出波澜来。
张垍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知道,但与我相比,李兄与那安西王的关系更近一点,也能说上话不是!”
“张大人慎言!”李静忠拉下脸来,啪的一声将茶杯掼在桌上,站起身来,喝问道:“如今你身为大燕之臣,却口口声称安西王,难不成你生了谋逆心思不成?要是如此,恕静忠不能以礼相待,请……”
“哎呀!李兄……”张垍起身,拉着李静忠,“你且听我把话说完了再赶也不迟不是!”
李静忠还待做姿态,好赶了张垍出府,结果张垍一句话,立马让李静忠变了色。
“李兄,非是张某特意要来,而是您与边令诚密谋的事儿被人告发了……”
李静忠惊得眼珠子差点冒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垍,但看到张垍一脸正经之色,似不是诈言,不由得心凉了。
李静忠不甘地坐下,犹自颤着声儿狡辩道:“张大人,这掉脑袋的玩笑可开不得啊!”
看着李静忠坐下,不再提赶自己走的话,张垍知道事情果真如他人所说的,心道看不出来这老货居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行家,不禁有些不屑来,不过这般情绪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相反,一张脸堆满了诚意,并将身子靠着李静忠倾来,压低了声音道:“李兄但请放心,今日张某前来,也是得了他人授意,所以您这颗脑袋非但不会掉,而且还有大用!”
“张兄这话何意?”李静忠不由得问道,连自己都没发现不觉间连称呼也变了。
“是这样!”张垍见李静忠已然上钩,于是坐直了身体,慢悠悠地道:“不妨跟李兄透露个底,如今哪,不只你我这等大唐旧臣思谋退路,就连大燕之臣,也都开始谋划了!”
李静忠看向张垍,眼中除了疑惑还有惊讶。
张垍微微点了点头,嘴角略翘,一副不必大惊小怪的淡然神色。
“是谁?”李静忠问道。
“是谁暂时还不能告知李兄……”看着李静忠脸色变阴,正要冷哼,张垍又换了声道,“当然,如果李兄愿意共谋大事,自然不会瞒着李兄不说!”
李静忠想了想,知道人家也是需要他表态,于是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看着地面,内心计较道:“姓张的今日前来,定是拿定了我与边令诚密谋之事,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告发的呢?”李静忠不由得陷入沉思。
要说今日李府之中,除了昔日一些仆从家丁外,倒是大多数都是后来投了安禄山之后收的仆从,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就是安禄山的眼线?
“必定是这样了!”想到这里,李静忠整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沉默了一阵,李静忠内心已然有了计较,抬起头来,看着张垍道:“既然瞒不过张兄……和你后面那位大人,那李某也不遮掩了,的确,李某正在谋划着与安西王李无解取得联系,好在将来某个生路!”
“哈哈!”张垍抚掌一笑,“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丈夫就应该审时度势……”
这种话,张垍说得泰然自若,李静忠则听得十分不自然,立即出声打断道:“张兄,这贴金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想必张兄登门,不是专门来夸我的,正事要紧!”
张垍见此,不得不一副严肃表情道:“是,是,李兄说得对,正事要紧!”
“李某洗耳恭听!”李静忠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张垍似乎毫不在意李静忠的敷衍,凑过脸道:“张某想请教一句,李兄你欲投安西王,打算以什么作为敲门砖?”
“敲门砖?”李静忠一听这话,不禁哑然。
张垍看着李静忠沉默,继续道:“要说李兄与那李无解,也算是旧识,想当初他还是由您从疏勒迎回长安的,但如今却不是单单一份旧日的情谊就能顶事的!”
李静忠依旧沉默。
“而且,我还听说安西王那里,政令出自什么总理衙门,虽有王府,府中却不用黄门!所以,就算安西王念在旧日情分上接受李兄您的投诚,但不一定就会得到重用啊!”
李静忠默然,不知作何心思。
“再者,您一不掌兵,二在朝中无任何实权,无寸功可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