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易只觉得脚下一硬,也变得平缓了起来,甩甩昏迷得厉害的脑袋,竟然是一条公路,一直向南方延伸着。
远处两条光束在还昏黄的傍晚中显得很不起眼,近了,是一辆运送木材的卡车,呜呜地沿着公路开进着。
孙易大喜,在拐弯得静静地等着,甚至还抽出时间来用路边的野草把自己脚上那双已经残破不堪的鞋子重新缠上几道,只为了能够掩住自己脚上的血迹。
终于,卡车临近了,孙易一个纵身跳了,手搭着一根探出的圆木就跳了上去,他跑得再快也没有搭车快,这辆夜车在空旷的公路上以近百公里的时速前行着。
前方,闪动着红色的光芒,那是在这里临检的士兵,车速还快,自己跳车没问题,可是带着关涫,非摔死不可。
情急之下的孙易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小的时候一些孩童在林河镇的贮木场玩耍时的场景。
放下关宁,他一个滑身,滑到了木材与卡车驾驶位之间,这地方无法藏人,只要走过人一眼就可以看见,但是孙易要藏的不是这里。
后背顶着驾驶台,脚蹬着一根腰粗的圆木,鼓起力气奋力地蹬动着,这根被捆扎在中央的圆木缓缓地向后退出了半米左右的距离,孙易还要庆幸,这些木材都是枝杈极少的红松,若是换一种木材,枝杈勾连,他想要蹬动都不可能。
一边蹬了几根,让这里变得参差不齐起来,其中两根陷入得最沉。
这时,卡车已经开始刹车了,孙易赶紧一探身,把关涫捞了下来,因为他耗力太过于巨大了,使得他现在全身发软,差点把关涫扔下车去。
抱着关涫,尽量地缩着身子,两个人藏进了木材的空缝当中。
毛子舌头抽筋似的话语声传来,还有那个毛子司机大吼大叫的争论声,手电筒的光芒几乎是擦着孙易的身子扫过去,幸好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正处于不暗不明的尴尬时分,手电筒的光芒都不是很亮,看东西也是模模糊糊的。
这个毛子司机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心虚,理直气壮的司机也帮了孙易很大的忙,而且那些士兵也不会在意一辆木材装得不是很整齐的卡车。
孙易这个完全外行,误打误撞地躲过了毛子情报部分精锐的那双毒眼,谁能够想到,这么严重,这么大的事件,最后竟然会落到一个外行的手上,外行的行迹掩藏,外行的藏身之法,什么都外行,偏偏骗过了这些内行们的惯性思维。
孙易总算是长长地出了口气,给全身发热的关涫身上又浇了一些水,窝在这狭小的木材堆里,两人挤在一起,怎么也谈不上舒服。
已经半失去意识的关涫一只手紧紧地抱着那个合金箱子,另一只手好死不死地下按在孙易的要害处,热乎乎的小手在无意识的开合着,让刚刚脱险的孙易都有点气血翻腾了,这种气血翻腾倒还减轻了一些身上的酸痛感,难不成真的是把血液集中到某一处之后,可以对自身的疲劳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
卡车掠过一块标志牌,毛子语孙易勉强认识几个,边蒙带猜也知道,他们这是到了雅尔茨克,关涫所说的第二撤退点,孙易也是稍稍地松了口气,总算是跑出来了。
车子拐进了一家旅馆里,司机大呼小叫地要着伏特加,走进了旅馆里头。
孙易背着关涫跳下了车,脚上一疼,一个跟头扎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之前他一直在奔跑,脚上的疼痛都不是那么严重,现在一停下来,竟然钻心似的疼,十指连指可不仅仅是手指,还有脚趾头。
孙易把关涫拖到暗处放下,然后悄悄地摸进了旅馆,找了一双八成新的鞋子,甚至还有一双不知是谁洗过之后已经晾得半干的袜子。
顺手又摸了一件衣干净的白色衬衣,又跑回了暗处,先用水把脚上的脏物清洗干净,然后再把衬衣割开,当做崩带把脚上的伤裹好,再穿上袜子,套上鞋子,每走一步仍然疼得厉害,或许是因为包扎之后的心理原因,总觉得不是那么疼了。
孙易给关涫灌了一点水,轻轻地拍着她火热潮红的脸,“醒醒,醒醒,我们到雅尔茨克了,你们的接应点在哪里?”孙易问道。
“街口,商店!暗语,一支梨花压海棠!”
“我擦,这是谁想出来的暗语!”孙易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关涫似乎也知道脱险了,勉强地笑了一下,这一回,她彻底地昏过去了。
孙易按着关涫的指示,来到了小镇最大的街口,果然,就在街口的转角处,有一家商店,这个时间商店还在营业,毫无疑问,肯定是华夏人在经营的商店,华夏人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勤劳肯干,然后正是因为这种勤劳肯干,在各处都受到了排挤,让别人在享受便利服务的时候认为自己的钱都被华夏人给赚去了。
孙易把关涫放到路灯照不到的暗处,自己先去了商店,推开门,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坐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的老板抬起头来。
“给我一包烟,万宝路!”孙易指了一柜台后的烟道,买了一包烟,先点了一支,深深地抽上一口,这种混合型香烟其实孙易不太喜欢,华夏人几乎习惯了烤烟型的香烟,但是好几天没抽烟了,烟气入肺,让他有一种迷醉般的感觉。
“一共是一百卢布!”三十多岁的老板笑眯眯地道。
孙易向他呲牙一笑,“一枝梨花压海棠!”
“无人知是荔枝来!”三十多岁的老板脸色一正,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