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罅隙,肖恋梦依旧看到了楼下的杨洛。
他此时正在青石板上来回踱着步子,不疾不徐的步伐,透露一股沉稳,好像在告诉自己,半小时多的等待并不使他感到焦躁不堪,他兀自具有良好的耐心。
肖恋梦静静的凝视许久,只感觉心思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她倒是想去把杨洛叫上来吧,可是却又顾虑重重。
毕竟昨天杨洛才对她做了“qín_shòu”之事,自己倘若今天就原谅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轻浮,不够矜持?
然而就让他站在自己楼下吧,这也不叫个事。
杨洛给她的消息怎么说的?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短短的八个字没有任何语气词,满是平淡。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有生,他只是很平常的来一次约见。
不过,不过了解他的肖恋梦却从这短信中看出了坚定——他今天必须要见到自己。
她要是不下去见他一面,天知道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杨小洛会在她家楼下站多久。
肖恋梦纤细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然绞在了一起,她感觉问题有些棘手了,同时也对把她陷于两难之地的杨洛痛恨不已,心中不止一次的骂他卑鄙无耻不要脸。
不过她很快就没了这种抉择的烦恼了。楼下画风突变的场景让她扑闪扑闪的眼眸倏地停止了跳动,下一刻,陡然睁大了眼。
……
杨洛的耐心很好,他相信如果小肖同学不下来给他个微笑,抑或是摆个冷脸,他能等到天荒地老。
然而心能到达的地方脚步往往无法涉足,现实总比想象来得残酷。
才站立半小时左右,他就感觉腿有些麻,有些酸。加上今天太阳也不小,脸上已有些细密的汗珠了。
这没什么,他能坚持。
他向来很欣赏赞同孟子那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里面的观点。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段流传千古的名言被他视为座右铭。
这是一个考验,考验过了,他就爱情事业双丰收,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他在心里暗暗誓,今天“体能惩罚”必然铭记于心,等到降服了小肖同学,一定日后再说,好好报报她今天的“恩情”。
泡妞的压力不仅来源于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周遭进进出出的吃瓜群众时不时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那种眼神,杨洛觉得就像在看狒狒一般。
还有一对上楼又下楼的情侣在小声的议论:
“老公,那个小弟弟在干吗?”女的指了指杨洛。
男的看了看杨洛,不由竖起大拇指:“他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
“什么?”
“你忘了?”
“……”
“你真忘了?小丽,话说当年我也没少在你家楼下站岗吧,这事怎么能说忘就忘!”
……
何处不天涯,天涯皆是同道人。
正当杨洛升起一股吾道不孤的感慨时,突然传来一声疑问:
“你是恋梦的同学,杨……杨同学吧?”
杨洛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珠光宝气的妇女正朝她款步走来,脸上带着疑惑。
看清来人的模样,杨洛原本有些微微弯曲的腰身蓦然站得笔直,露出了一个羞煞太阳的热情微笑:
“阿姨,我是恋梦的同学,我叫杨洛,上次在医院,我和您还见过呢。”
眼前这人,正是肖恋梦的母亲。上次肖恋梦腿伤,杨洛去医院照顾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杨洛还是深深记住了她,毕竟是“未来丈母娘”。他这人有选择性遗忘的毛病,对不重要的人是见了就忘了,对重要的人往往是记忆犹新。
女朋友的母亲重不重要?
想来每个不是单身汪的童鞋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
肖红玉听了杨洛的自报家门,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想起来了,你是叫杨洛,上次恋梦住院你还有去看过她。”
“对对,一点儿也没错。”杨洛忙应道。
肖红玉只是热情地笑。
她其实早就记起杨洛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把杨洛忘掉。
杨洛对她记忆犹新,她何尝不是对杨洛历历在目?
大都做父母的,对子女身边突然出现的亲密异性难免都是怀有高度警惕心理的。哪怕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自家女儿的性格肖红玉还是很了解。
或许是因为自己糟糕透顶的失败婚烟,导致女儿外表热情大方,其实在心理上对外人有种淡淡抗拒感,从小到大,同性女朋友都没有几个,更别谈异性男朋友了。
上次在医院见到杨洛的出现,可是把肖红玉惊掉了一地的眼球。
女儿居然有了男朋友?
别跟她扯什么纯洁的同学关系,她压根就不相信男女之间能有纯洁的友谊。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那个尺度。能让女儿在住院过来照顾的男同学,难道仅仅是普通的朋友?
纯真的男女关系展亲密到那个尺度,最后也恐怕变成了不纯洁的情侣关系。
肖红玉对能让自己女儿近而亲之的杨洛很好奇,她曾有过想去了解杨洛的想法。不过到最后也都无疾而终,她和女儿关系不太融洽,是不可能从她那里得知半点有关杨洛的信息。
然而今天似乎是个好机会?
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