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弄明白,原来耿恭并非打算突围,而是从南门绕开了匈奴人防守最严密的其他三个方向,出南门后随即便拐向了东面,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地向着匈奴人的东面营地靠近。

待来到东面营地之外后,耿恭一个手势,身旁的队率们立即会意,之间耿乐等几名队率挥手带着伤兵为主的一半人马,继续向着东面绕营而去。

而其余人马则停留在原地,由主将耿恭坐镇,派出了一队精锐,下马伏身匍匐着,开始缓缓地朝着匈奴人的东面营地摸了上去。

只是,不知为何,还不待这队汉军靠近,匈奴人的营地就隐隐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鸣之声,甚是凄惨。

冯坚并不清楚,这些竟是不久前由都昆下令移到此处的匈奴众伤兵,正受着伤痛的煎熬,纵使到了三更半夜,也不免有人疼醒,继续惨叫呻吟着。

这些声音,刚好盖住了死于汉军偷袭之手的哨兵们发出的细微声响。随着汉军摸进的越加深入,很快不但东面营地本就昏昏欲睡的各处哨兵都被解决,就连那些惨叫之声也彻底没了动静。

看着一切似乎很顺利,冯坚提在喉咙口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整片东部营地之中,此时已是鼾声雷动,也许是被那些呻吟声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得以安静下来,其余匈奴士卒纷纷沉入了梦乡,睡得异常甜美,却根本没有发觉一把把短刀已悄悄摸进了自己的营帐,抵在了喉咙处,快速地划开一朵红色的血花。。。

待时近寅时之际,前去摸营的汉军已派人回来,禀告进展顺利,匈奴人全无察觉,只待下一步命令,便可进一步探入营地内部更深处。

而耿恭却挥手制止,只是命令其迅速撤回,上马待命。同时吩咐身后一干备好火种的士卒做好准备。随后,耿恭的目光,便投向了更东的方向,好像是在急迫地等待着那边传来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寅时正是草原牧人睡得最沉最死的时辰,对于潜伏在营地边上的这一小支汉军根本全无察觉。但是,营地内的匈奴人也随时有可能发现哨兵们的异样,进而发出警报。而且,距离天明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若是太阳升起之时,自己这一小股人马还未行动,不仅匈奴人会大量醒来,汉军也会同时失去夜色的保护。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急切地等待之际,甚至有些怀疑究竟是否还会发动夜袭的时候,更东面的地方忽然亮起了几缕火光,有规律地左右摇摆着。而那里,正是耿乐等队率刚刚所去往的方向。

“听令!全军突袭!”

望见远处的火光,耿恭一下子拔出了刀刃,大声下令道。

几乎与此同时,还不待众人随其杀入敌营,东面远处便轰隆隆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响声。

这突然而至的巨大声响不禁让冯坚愣了一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愣着干什么,举旗!举得高高的!”此时,耿毅用刀背抽了冯坚的后背一下,一边呵斥着,一边向同样有些犹豫的其他将士大喊道:

“都傻愣着干什么!那是咱们的人拿下了匈奴人的马圈,将马全部赶出来了,弟兄们,趁着大乱,杀敌立功啊!”

望着已有大量马匹慌不择路地在匈奴人营地内夺路奔跑,甚至不少马尾巴上还被烧着了火焰,使得马匹受惊之下更是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开始将匈奴人的营地搅得天翻地覆,恍然大悟之余,又惊又喜的一众汉军再无顾忌,纷纷抄起兵刃,催动战马,挥舞着锃亮的兵器与燃起的火把,兴奋地杀入了已无防御的匈奴人东面营地!

“杀——!”

“烧——!”

“哪里逃——!”

“哈哈,痛快——!”

。。。

面对着四处溃逃,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匈奴溃兵们,汉军毫不留情地在逃窜的人流中肆意砍杀,并且不断向那些停下来的匈奴马屁股上隔上几道血口子,让其吃痛之下,继续横冲直撞地将混乱不断扩散开来。

而锃亮鲜明的骑兵衣甲,更让慌乱之中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匈奴人完全想不到,这伙儿趁夜突袭的汉军,竟然正是来自于已被围困的金蒲城内的一百残兵。个别识得汉字的头领在看到冯坚等几名旗手手中所执的“关”字大旗时,更是一脸的惊骇,只好扭过头去,率领残存的部众夺路而逃。

很快,耿乐、杨上造等自东面马圈而来的另一半人马也随即杀来汇合之后,汉军更是士气大振、锐不可当,杀气腾腾的眼中一片耀眼的赤色,也不知是被营地内四处放起的火光照亮,还是早已杀红了眼,无需主将与队率们督促,便纷纷驱赶着惊慌失措的匈奴溃兵,继续向着北面毗邻的匈奴人大营杀去——

区区一百汉军,夜色下的混乱之中,在上万匈奴人的营地内,如入无人之境,纵横驰骋。

震天的喊杀声中,借着巨大的火势与浩大的声势,金蒲城外双方胜败的天平似乎也已无可阻挡地完成了逆转。

短短不到半个多时辰,已残破不堪的匈奴人营地之内,便几乎只剩下四处的残肢断臂,或者被烧焦的尸体,却再也寻不见不久前还人多势众、兵强马壮的那一万匈奴人马。

直到天边亮起白光,一夜的激战才算是接近了尾声。数千匈奴残部早已朝着西面逃之夭夭,兴奋难耐的汉军则仍不甘心地在残破的营地内搜寻着来不及逃走的伤者,不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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