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曾渔有了自己的家。
宾客散后,曾渔在北门外的宅子恢复了宁静,且看曾渔闲适的一天:
八月二十八日一大早,曾渔起身梳洗毕,到后园练了一路剑术和几趟拳脚,这时曾母周氏和妞妞也起来下楼到后园,一老一少两个掖着裙角,在菊花丛中捕杀菊虎,仲秋菊花开得灿烂,菊虎往往咬断枝叶,是害虫,还有黑蚰,容易让花枝枯死,曾渔练完了拳脚,也帮着捕虫浇花,曾母周氏则去厨下烧水准备早饭了,四喜门里门外打扫,或者奉命去附近集市购物——
用早餐时,曾渔对母亲说:“娘,我等下到吴村或祝村雇一个厨娘过来,你老人家该享点清福了,侍弄一下花草啊,这是娘爱做的事。”
曾母周氏道:“雇人岂不费钱,娘今年四十六岁,还不算老,做四个人的饭还是做得动的。”
古人早衰,象曾母周氏这样五十岁不到的妇人就已经皱纹上额、鬓发斑白了,身体与四十岁前相比大大的不如。
曾渔按了按母亲的手背,劝道:“娘不是要找媒人为儿子说亲事吗,若人说起娘要亲自下厨,那岂不让人看轻了,大户人家的闺女就不嫁给我了,嘿嘿,雇个厨娘也费不了几个钱。”
曾母周氏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心里极是满意,唯一的牵挂就是儿子的婚事,听儿子这么说,甚感有理,说道:“也罢,你去若兰那里说一声,让她在祝村找个可靠的厨娘来帮工。”
辰时末,曾渔临了一遍神龙本的《兰亭集序》,便提了一个水瓮出门,到祝家畈见姐姐曾若兰,说了要雇厨娘之事,曾若兰道:“我也正想这事呢,还要买两个丫头侍候才好。”
曾渔笑道:“不敢太奢侈,慢慢来,先雇厨娘。”
曾若兰道:“我会帮你打听的,总要寻一个诚实可靠、干净利索的厨娘才好。”
从祝家畈出来,曾渔到茶山广教寺汲了一瓮陆羽泉,与寺僧闲谈半晌,提了水瓮回到北门外宅子,已经是午时了,母亲已经烹制好香喷喷的饭菜,一尾鱼、一盘南瓜、一碟炒芹菜、一大碗冬瓜汤,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小奚僮四喜夹了菜坐在一边吃,不敢与主人同座,以前在石田也是这样——
午后,曾渔在前厅侧屋读《周易》,待母亲午睡将醒,便拾松枝烹茶,与母亲一边饮茶一边说些闲事,然后回书房再练大字、小字半个时辰,阅读谢榛送他的《四溟诗话》还有上回在浒湾买来的一些诗文书籍,兴到则吟小诗一首,笔录在自己的诗集册子上——
看看红日西斜,便出门往吴村访吴春泽,沿着灵溪缓步而行,遇到村夫野老,则问桑麻、粳稻、年成丰歉与否,量晴较雨,探节数时,到吴村与吴春泽论八股文,说一些时人轶事,日色已暮,吴春泽要留饭,婉拒,辞归,但见西山紫霞,变幻万状,牧童骑牛,笛声悠悠,这一派田园乡景,真让人欲赞忘言。
回到宅子,却见府衙的一个差役立在篱墙边,唱喏道:“曾相公,小人恭候多时了,府尊吩咐,请曾相公立即去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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