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上三竿,张尘打开了外间西屋的门,胖子伸着头往里面看。
可惜张尘仅开了一个小缝,道:“小瑞,出来吧,待久了对你身体不利。”
王景瑞从房间走出来,胖子两只小眼来回的在王景瑞身上扫描,那眼神似乎要看穿他这个人,带着好奇。
张尘带领着他们两个,在街上吃早饭,豆腐脑和两盘水煎包。张尘夹个包子,蘸辣椒水,低头说:“胖子,你家老院能用吗?”
胖子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一圈,说:“问这干嘛?那瓦房,积年不住,谁知道啊?”
张尘点点头,说:“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去看看。”
从当街走,绕到后当街,在一颗大榕树的路口,转进小巷,胖子家的老宅举目可望。
门口水泥灰砌成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台阶的棱角被磨平,甚至于有些儿残缺。
胖子走上前,打开木门上的大锁,推开门出“叽叽”的声音。院子里,几颗果树,有樱桃、石榴、葡萄、核桃树。地下过道两边张着许些草,一条红砖铺的主路上,被泥土和青苔覆盖。
大青砖,红瓦盖成的瓦房,积年被雨水洗刷,白灰顺着砖缝滑下,似乎在修饰青砖的单调,看起来那么混搭,只有这样,才会显出有些儿沧桑感。
胖子打开红漆刷成的门,推开。土尘从门框落下来,胖子闪身,幸免搞得灰头土脸。
在面前扇动着手,三个人走进屋里。两件屋子一大一小,都有一个木栏窗户,窗户的玻璃丢了几块,用箱纸挡着。屋里有些儿老家具,有序地摆放着,上面满身灰尘。张尘抬头,看屋顶的房梁上,挂着些蜘蛛网,幸好没有漏洞。
张尘吩咐胖子和王景瑞,回家拿些黑布或者箱纸,把窗户堵上;另外带着扫把和抹布,清理个地方;还有张尘的道具。
胖子和王景瑞离开后,张尘在屋外看了一圈,关上大门,也离开了。
张尘回到家,在自个屋里准备一番,带上草人、黄纸、毛笔等东西,装到一个大黑塑料袋子里;找一把油纸伞,推开外间西屋的门,撑开伞,说:“香秀姑娘,出来吧。”只看一个虚影,闪到伞下,伞轻微颤动。
撑着油纸伞,张尘鬼鬼祟祟的沿着院子后面的坟园,走在平日里人迹渺渺的小路上。
穿过坟园,走到一个胡同,赶上村里几个孩子,拿着弹弓,站在墙角边,盯着大杨树上的斑鸠。
张尘把伞放低,还是没偷过邻居家的小孩留洋。这小子早就盯上了张尘,看着张尘走过来,心想不会打到他家的玻璃上了吧,迅收起弹弓,喊道:“小尘哥,去哪啊?”
张尘听到,暗呼糟糕,流出点尴尬的笑,说:“那个去找你胖哥。”之后仰着头,瞧瞧书上的斑鸠窝,说:“在打鸟啊,别碰到手了。”看到张尘离开了,几个小孩儿重新拿出弹弓,瞄准鸟窝。
张尘走过,头上略有冷汗,心里唏嘘。剩下的路程张尘几乎跑着来完成。推开木门,张尘走进院落,松了一口气。
坐在红漆木沙上,听到木门再次响动,看到胖子和王景瑞带着东西,站在门口。
东西放在地上,张尘布置现场的一切,摆神坛,点上蜡烛,吩咐他们把门窗用纸和布遮死。
一切完成,时间已到。
吩咐王景瑞嘴含黄符,躺在草席上,香秀同样躺着,张尘躺在中间,牵着他们的手。在三人顶上方,立方着两个草人木偶,由于香秀本是鬼体,就省去了。
木偶身上粘贴着一道黄符,用朱砂画着道令,再前端摆着香炉,插着一只香。
张尘吩咐胖子点燃香支,对胖子郑重地说:“切记,香燃尽,用鸡鸣声唤醒我们,否则我们将留在阴间。”之后立身坐起,不知何时手里执着一张道符,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地王冥君,鬼界君主;幽幽兮夜至,渺渺兮魂归;开阴间正门,引纸马识路。敇:老君道祖令。”
睁开眼,手一指,黄符已燃,执向纸马,张尘把缰绳系于腰间,倒身拉着王景瑞和香秀的手,闭上眼睛。
屋里独留胖子一人,翘着腿,坐在沙上,手支着下巴,双目黯然,挥着右手,嘟囔道:“都去送死吧。去阴间玩,也不带上我,哼哼。”
三人一匹马,落到阴间,纷纷跌倒,还未站起,一阵阴风刮来,黑沙满天,刮得头纷乱,不寒而栗,张尘他们别头,背对着风。
风静了,张尘吩咐他们跟紧。张尘骑在纸马身上,拍着纸马的头,小声轻柔地道:“马儿马儿要慢跑,生路陌道迷不了。”
香秀扶着王景瑞,跟在马的后面,几个人靠马寻路。
一路上,枯黄的朽木,随风飘散,似乎有种随时散架的感觉,树下骨骸埋在半土中。继续走,骨骸渐渐多起来,头颅甚至堆成堆,摆在地上,残骨更是一片一片的,张尘忍着恐惧,在前头带路。香秀搀着王景瑞,王景瑞抓紧香秀的手,颤抖的走着,身体不停地哆嗦。就这样,一步步走到鬼门关。
鬼门关暗黑色的石块砌成门廊,前方一颗大黑石,如天然而出,立在地上,扎根深层。大黑石一面光滑,刻着三个阴文,边上附带阳间正文“鬼门关”。
黑石额头雕刻着一个恶鬼的头颅,张着大嘴,露出獠牙,狰狞无疑,看着就让人恐惧,镇压往来的鬼魂。
此时午时,鬼魂稀少,门口站着鬼吏,牛头马面,把守鬼门关,镇压鬼魂。
张尘放走纸马,带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