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晕头晕脑的挣扎了几下。但手脚酸软没力气,实在挣扎不开。同时又感觉仿佛自己掉入了一张大网里。无论怎么扑腾也脱离不了,何娘子那略带丰腴的手臂和胸怀像是牢笼一般死死扣住了自己。
再傻的人也明白点什么了,方应物像是另一个时空的外国佬似的,忍不住惊叫一声:“功夫?”
绞缠在一起的方应物与何娘子互相使着劲,一个要冲破牢笼,一个要锁拿金鳌。不知不觉间,挪动到了里屋床边上,何娘子扭腰并伸出一只金莲拌在方应物腿后,然后抬起胳膊肘用巧力一顶。
方应物又站不住了。下意识往后面一仰,重重的栽倒在硬邦邦的床铺上,摔得七仰八叉头冒金星,心内只想捶胸顿足。大意了大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只以为这是个任由拿捏的弱女子,至多大胆泼辣中带着几分狡黠而已,谁知道如此深藏不露,居然还是练家子!为何自己怎么总是撞上这种不正常的女人!
不等方应物在床上有所动作,何娘子按住床边一个跃起。像轻盈的燕子翻到床铺上,直接压住了妄图做最后反抗的方应物。
被下了药的方知县要力气没力气(除了下面那话儿还在坚挺),要技术没技术,一番剧烈的近身擒拿练习之后。他实在斗不过对方,只能羞恼的大骂一声:“你这个贱人!”
何娘子毕竟是女人家,闹过这一场。此时身上已然乱得钗横鬓乱、衣衫半敞。她脸对脸的骑弯腰在方应物身上,一边轻轻往方应物脸上喘着气。一边笑意吟吟的说:“你们男人不就最喜欢贱女人么?大老爷你可以喊,喊破喉咙也没关系。”
喊人干什么?喊人进来看自己丢人现眼么?方应物眼神总是下意识的往白花花地方乱瞟。又恨自己不争气,使劲侧过头去懒得再看。
何娘子又将方应物的头摆正了,捧着方应物的脸道:“县尊小哥哥,我看你们男人听西游故事时,都最喜欢听唐三藏被女妖精捉走的段子。奴家看你嫩皮白肉的就像个唐三藏,今天你演上一回唐三藏,奴家就是女妖精如何?”
说是询问,其实也没征求方大知县的回答。此后她便低下头来,主动口对口的将香舌儿渡过来摆弄。
方应物登时脑中一团火被点炸了,吮了几口便含糊不清的说:“就这点本事,没有别样的招式了么?”
何娘子也含糊不清的答道:“别的招式也要县尊小哥哥来教。”同时向下面伸出手去.....
......
......
半个时辰后,云收雨散,一对赤条条的人静静歇息,只不过依旧是何娘子趴在上面。
等方应物缓过神来,咬牙道:“你这泼妇!简直毫无廉耻,就有没有一点贞洁心思?”
何娘子抖着肩膀笑道:“什么贞洁,都是你们男人编出来糊弄女人的,奴家先前已经被骗了两次!当然奴家也不是人可尽夫的随便人,大老爷你要想让奴家就此守节,奴家听话就是。”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女人不要脸起来更是没有男人挡得住。方应物简直没法答话,又问道:“老实交底,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娘子在方应物胸口画着圈子说:“大老爷在下躺好,请听奴家在上细细禀告......奴家本是山东人氏,祖上和唐赛儿起过兵,父亲做过剪径的响马,但都殁去了。现今只有奴家带着幼弟流落到京师郊外。
本来嫁了人要安生几年,谁想到去年夫君病得一命呜呼,夫家那边也不太容得下奴家姐弟,京师又没其他亲戚投靠,便只好想法子营生。故而受了奸人蛊惑,到你这青天衙门讨饭吃。”
我靠!方应物半晌无语,这都什么身世啊,爷爷是反贼,父亲是强盗,难怪有点家传拳脚功夫。忍不住追问道:“你就如此自信能从我这里讨到好处?”
何娘子抿嘴一笑:“谁让你是青天嘛,不管是真青天还是假青天,总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死要面子。奴家豁出去这张脸子不要,总能从你身上吃块肉下来......不过居然能全都吃掉了,倒是意外之喜......”
方应物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泼妇倒是胆大妄为,强行倒采本官,也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么!”
“这么丢面子的事情,你们读书人好意思说得出去?你敢说出去,奴家就敢说你强暴民女,看别人肯相信谁。”
士林后起之秀、一代县级青天方应物强暴民女?想到这里,方大知县顿时无可奈何。
摊上这种事儿,男人在舆论上绝对是弱势。他方应物要是出去嚷嚷自己被何娘子下药强暴了,有谁肯信?只怕要反过来笑话他无廉无耻没羞没臊。
方应物忽然坐起来,翻了脸道:“你没听说过破家的知县、灭门的令尹么!你这盗匪反贼的余孽,今日虽然冒犯了本官,但本官念在你身世可怜饶你无罪,事情便到此为止!”
何娘子忽然迅速起身,方应物以为她又要动手,下意识紧紧护住要害,暗暗后悔起来,不该此时拿话激她。她要是丧心病狂与自己拼命可怎么办?自己这么金贵的一条命可不该是丢在这里的!
却见何娘子翻起身跪在床上,抖着白花花的身子,颤悠悠的抱着方应物哭道:“奴家知道自己错了,怎奈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不然就要沦落京师街头,以后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请大老爷恕罪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