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少女们听方姑娘如此说,奇道:“你何时竟悄悄买了那叫‘胸衣’的物件?”
方姑娘只喃喃道:“近几日,近几日……”
芸娘便又问道:“方姑娘觉着如何?”
十日之前的情景再一次涌入脑海。方姑娘几乎是下意识的背起了成语:“精妙绝伦,美不胜收,千娇百媚,倾国倾城……”
芸娘几乎要喷笑出声,只紧紧咬着牙,将那已冲到嗓子眼的笑声憋回去。
其他少女听闻左姑娘竟给了芸娘的买卖这般高的评价,心中好奇更甚,纷纷问道:“究竟有多神奇,竟满意至此?”
此前芸娘或用语言、或用图册展示过的胸衣,她们或多或少也都了解过,也不过是听过、看过就罢,未曾放在心上,谁知她们这往常玩在一处的一伙人,竟然有人已经率先体验过了。
有人忙忙问向芸娘:“一件多少银两?”
芸娘忖着她在江宁时,卖给正妻的胸衣不过是一件二三十两银子,最贵的是卖给江宁公主,收了一百两银子一件。
如今京城物价比江宁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眼前这些都是高端客户,那价钱便也该数倍的涨高才是。
她立刻举了一个巴掌:“大部分都是五六十两,也有两三百两的……”
少女们立时噤了声,半晌方有人咋舌道:“我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二十两,你那胸衣一件倒是要花去我三个月的月钱……”
芸娘便意识到,眼前的少女们都是依靠家中养活,便是家中官位再高,自己能支配的银子也是极为有限。
她立刻道:“还有少女胸衣,只需二十两一件。现下正适合各位姐姐妹妹们的年纪。”
芸娘虽则将价钱降下来许多,却依然有人面带难色,道:“我们每个月都要买胭脂、首饰,能余下的不过是五六两,哪里能再拿出二十两……”
这说话的少女十分机灵,将前面的话说出来,立时便接着道:“你先送我一件,若真像方姐姐说的那般神奇,我今后便央着我阿娘出这笔银子。”
芸娘却是不松口,只向方姑娘瞧去,微微一笑,缓缓道:“这位妹妹银子不够呢,方姑娘,你可有好法子?”
方姑娘面色越加惨白,只将后槽牙咬了又咬,方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对着方才那位少女道:“好物件,你该试试。我便替你出余下的十五两……”
那少女听闻,立时拍手叫好,生怕芸娘反悔,连忙向身后的丫头使了眼色,丫头便当即向芸娘付了五两银子。
芸娘从善如流收下,转头望向方姑娘。
方姑娘如被人慑了魂魄般,呆呆半晌,方令丫头上前补了余下的十五两。
旁的少女们艳羡极了,想再开口,却见方姑娘极快的抬头瞪了瞪眼睛,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戴冰卿见此情景,在芸娘耳边悄声道:“听闻她同你不对付,怎地今儿竟诸般配合你?怎地会这样?”
“怎地会这样?”同样的疑问也被不远处坐在山丘上的青年相问。
安济宝用纸扇遮了日头,转头瞧着在他身畔的殷人离,心中的好奇将他逼的挠腮抓耳,恨不得冲过去捉住芸娘问个清楚。
“你那庶妹明明对左二小姐下了好几回黑手,如今竟然能和睦相处的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以左二姑娘的性子,不是该冲过去将你庶妹狠狠揍一顿吗?”
殷人离眯了眯眼睛。
她仿似略略瘦些了……
自上回她被连夜从猎场送回左家,他便再未见过她。
此时她正欢喜的张牙舞爪,在众闺秀的陪衬下,行止分外跳脱。她面上神情是得意、惬意、顺意,没有半分想揍人的模样。
确然,以她的性子,在她吃了那般大亏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谈笑风生同仇人和睦相处的。
她恼怒他不帮他,连分红的几钱银子都能煞有介事的送给他,还让他写了收条……这点子委屈她都忍不了,更何况是旁的事。
不知她搞了什么鬼把戏,竟拿捏住了她的仇家。
他打了个唿哨,将远处跑马的小厮阿蛮招来,淡淡道:“去查查,左家二小姐近一个月有何异常……”
待目送着阿蛮打马离去,安济宝方眉头一抬,叹了声:“有趣,有趣,这民间的姑娘确然比大家闺秀要有趣的多。本公子倒是有些后悔定亲那般早了……”
殷人离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定定瞧了他半晌,方开口道:“她不是给人做妾的人,你莫打她主意。”
安济宝哈哈一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这态度倒是颇为蹊跷……”
他将殷人离再打量一番,摸着下巴道:“我瞧着,打她主意的人,倒很像你……”
殷人离移开目光,再不理睬他。
天际云朵如棉絮,不知藏了多少风霜。
他郁郁看了半晌,忽的听一旁哼曲的安济宝忽道:“来了。你想打旁的女人主意,总要先将眼前之人打发掉……”
花场上,风姿动人的适婚小姐吴柳如牵马站在山坡下,脸上保持着如水般平静,眼神湿润的像似随时能滴下水来。
她定定看向眼前人,温柔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我寻你……有事。”
安济宝转头瞧一瞧殷人离,嘿嘿一笑,同吴柳如打趣道:“吴姑娘竟要寻我,安某真是三生有幸……我瞧那边有个山头,我们去那处说话,旁人轻易瞧不见我们……”
吴柳如并不理会他,只执着的向着殷人离道:“方哥哥,你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