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鱼皱眉:“怎的又要出钱送礼?”
眺雁忍不住插言道:“人家彩鸢如今是正二品布政大人,你进了布政衙门,该当给官品大的送份儿礼!”
“走到哪儿都得送礼,官小的给官大的送礼,晚到的给先来的送礼。”观鱼不情愿地拿出一张十两的官票儿出来,给了彩鸢。
一时,青瓦转出个‘德’来,喝道:“中了状元了!给双份儿礼!”
“今儿输了个干净,”染碧的官票儿送完了,干脆不玩儿了,见眺雁带了食盒来,巴巴儿打开了看,先就拿了个紫苏鸭腿吃:“这儿还剩个鸭腿,你们谁荣归了谁吃!”
眺雁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拿什么做彩头儿?”前几日园子里刚罚过几个赌钱喝酒的婆子的,最近还是安生些的好。
染碧指了指桌上满满一碟子雪红元与眉毛酥:“喏,这些零嘴儿就是彩头儿!谁荣归了就能把这一碟子端走。”
眺雁看了看正低头数官票儿的青瓦,笑道:“定然又是青瓦从范嬷嬷那儿弄过来的零嘴儿。”
在座女孩儿大多是赵州跟过来的,只这青瓦是京都唐府的家生子,又认着大厨房的范嬷嬷做干娘,因此从不缺零嘴儿吃。青瓦笑了笑:“这回倒不是我干娘给的,是我干姐姐偷偷儿送过来的。”
“你有一筐子的干姐姐,你说的哪一个?”眺雁问。
自若园大厨房的主管嬷嬷,从不缺干闺女干儿子,这就跟玩儿升官图一个样,身份高了自然有人上赶着跟你送礼攀交情,让自己的儿子女儿跪下来热热乎乎地叫你一声‘干爹干娘’。
青瓦噗嗤一笑:“是我朱檐姐姐,她在四房当差,伺候骞少爷的。每次四老爷回来总给少爷买一大堆的零嘴儿,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剩下吃不了的可不都叫底下人分了!”这就打开了话匣子,笑道:“今儿他们疏岚汀本要宴客的,备了一大桌子好菜,偏那客人不赏脸,谈完了事儿喝了杯茶就走了。席面上的好菜,四老爷只拣着老太太爱吃的给送去几样,剩下的吃不完就赏了下人,我姐姐还分了半个槟榔花蜜的肘子呢!”说着喝一口罗汉茶,一瞅那升官图:“这么一会子,彩鸢姐姐都进了督察院了!”
彩鸢把棋子挪到督查都史的位置,脸上露出个神秘的笑来:“说到疏岚汀的客人,你们可看见了?”
几人都说不曾见到,青瓦道:“听说叫个什么商爷的,也不知道来历,只那派头不小,”说着嗤嗤一笑,“我姐姐还说呢,那是个好看的人。”
彩鸢拈了个兰花豆吃:“此人据说大有来历。”
“哦?说说呀!”几个丫头都很八卦,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彩鸢。
八卦这种事情,人们在猜测之前,往往会在心里有一个预期的模糊答案——
青瓦:朝鲜人?暹罗人?倭人?
染碧:金仲伦?
观鱼:四太太的相好儿?
眺雁:四老爷的相好儿……天啊不会吧……
看着大家各自兴奋的表情,彩鸢倍感满足,先卖关子似的转了转手里的陀螺,是个‘德’,这就由督察院升入了内阁。
“你倒是讲啊!”观鱼直接把她的棋子儿放到太师的位子上,就当她已经通关了。
彩鸢一笑,压低声音,沉沉道:“据说他是个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