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不高兴,五房肯定也不高兴,自己的嫡母本就无子,一对双胞胎女儿就是她的全部支柱,每回参加花宴都要极尽心思把两个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甚至嫡母也曾经拉着自己说过:可掬你也要争气,将来嫁到一户好人家,省得别的房头的人瞧不起咱们五房!
四房并没有女儿,四婶婶阮氏一向与五姐姐亲厚,定然会为她高兴吧。
大房也会高兴,尤其是金宝娣,本就是亲家的两家又做了亲家,这可是亲上又加亲,金宝娣同自己娘家就可以来往得更加频繁了。
可掬眨眨眼,将落在那兰花上的目光收回来:“不高兴的,怕是某些大商家吧。唐金两家这一回做亲,愈加强强联合,密不可分,那些想要与之结盟的商家只能望洋兴叹,而那些与之对立的商家更是无可奈何了。”
老太太闻言,不由对可掬刮目相看:“想不到我最小的孙女儿竟是个大格局的。”
可掬第一次受到祖母这样的夸,面色微红,心里却是高兴的。
“你倒是说说看,假若唐金两家再次联姻,于彼此之间又有何好处呢?”老太太再次问。
可掬认真想了想:宸大哥哥是唐家大房的,虽说只中了同进士,但毕竟家大业大,想要入仕并不难,想要从商也简单。大房主要经营着翡翠玉器,且寰二哥哥又有自己的产业,估计玉器这一块早晚也是由大哥哥来继承。而金宝娣从娘家带来的则是金家两个很大的药铺,且金宝娣又有经营手段,日后这一房头的生活定然蒸蒸日上。
金仲伦与其姊乃是一母同胞,日后他得到的应该也是药铺方面的生意,至于他自己经营的戏院,虽然可掬很是看好,但长辈们并不认同,在老人们眼中,戏院的生意大可以忽略不计。而唐家这边,五姐姐乃是三房的嫡女,三房的生意算得上是唐家几个房头里出类拔萃的,三伯父定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五姐姐也必将有一份极其丰厚的嫁妆,那些成衣铺子绸缎庄子是必不可少的,更重要的是,五姐姐还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单只说那京都少女们人手一份的《悦己》,就已经是一块人人眼馋的肥肉了。
五姐姐若是嫁过去,那就等于《悦己》改姓了金。
这个帐要按照纯商人的思路来算,唐家还真有些不划算。
金家的资源十分单一,相比起来唐家更具潜力——更不要提五姐姐那些令人惊叹的主意了,就算唐家没有准备嫁妆,单单五姐姐这个人,就是一棵摇钱树。
“若论才智,我真想不出有哪个人能配得上我五姐姐。”可掬说出心中所想。
老太太见她所答非所问,不觉笑起来:“我从不担心五丫头,只要她愿意,嫁到谁家都成。”
可掬闻言微怔,随即便梨涡一现,笑起来:“三伯父三伯母定然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也绝不会为今天的事而沾沾自喜!”
……
竹里馆,唐起帆也听说了送花环的消息,吃了一半的晚饭停下来:“金仲伦?他倒是胆子大。”
珊娘在一旁笑道:“那孩子的相貌是极好的。”
“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唐起帆的晚饭不打算吃了。
珊娘只笑不语。
“笑笑还是小孩子。”起帆的脑海中浮现起笑笑五六岁时的模样来,圆圆的脸,头上梳两个小揪揪。
“再过两三个月就十四岁了。”珊娘提醒自己的丈夫。
“不过才十四岁。”
“我就是十四岁时认识的三郎。”
起帆怔了怔,半晌不语。
慈姑第一次见起帆这样使性子,便在一旁轻声道:“有些人家的姑娘早早定下来,到了十七八岁才过门。”
起帆算了算账:“笑笑,只能再陪咱们三四年的光景了?”
“金家离得也不远,常常回来就是了。”慈姑试探地说道。
“又没说定是他们家。”起帆想起金仲伦曾经客居在自己家,经常拉着笑笑在园子里玩,说不定那时候他便起了这个心,立意要把笑笑拐回他们家做媳妇。
出了一阵神,忽而听见慈姑在同珊娘说着什么:“记得金公子属羊,猪兔羊大三合,咱们姑娘正好属兔,属相上也对!”
“又没说定是他们家。”起帆突然提高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信我的笑笑,她的终身大事就由她自己定。”珊娘拍了拍起帆的手臂。
起帆微微展了展眉:“嗯,就听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