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背下了?”曹采薇问货郎。
货郎嘟嘟囔囔又将这姑娘方才教自己的学了一遍,见姑娘点头了,便笑道:“不过学个话,姑娘放心便是!只是不知,这一番演的是空穴来风,还是张冠李戴?”
曹采薇见货郎满口成语,愈加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便哄他道:“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你一说出,保准让他们心虚紧张,你若再大声嚷嚷几句,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他们便更加着慌了,到时候拉着你私底下解决,就不是五两银子能打发的了。”
货郎连连称是,墨梅拿了三两银子给他:“事成之后,再如数给清。”
“好说好说。”货郎揣了银子,心里便有了底,还有什么比这沉甸甸的银子更让人放心的呢。
“墨梅,趁他们还没有出寺,你先带陈公子去旁边的成衣店买身干净的行头去。”曹采薇嘴上吩咐,脸上显露出难以自持的兴奋。
墨梅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陈公子指的便是货郎,自己也急忙入戏:“陈公子,请吧。”
有银子拿,又有新衣服穿,货郎乐呵呵地跟着墨梅去了。
曹采薇又唤来跟车的另一个丫鬟:“墨菊,你盯在这儿,一会儿这货郎与丁公子他们闹将起来后,你就挤进去把丁公子拉出来。”
墨菊迟疑道:“奴婢以何理由叫公子出来呢?”
曹采薇笑道:“一来,他当时身陷扰攘,恨不得立即逃脱出来呢,你一出现他恰好有借口躲开是非;二来么,你就跟他说,我在那边的河岸边等着他,关于这次保定书院的考试,我听父亲跟我提过一些考题,正想和他探讨探讨,听闻此言,他定能前来。”这么诱人的条件,他怎肯不来。
墨菊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曹采薇道:“如此,我便先慢慢往那河岸边走着,一会儿丁公子定能跟上来。”
墨菊不放心道:“姑娘不坐马车去?”
曹采薇暗道,这丫头比墨梅差远了,这么愚钝,哪有年轻男女幽会还跟着马车的。
“姑娘一个人,行么?那河岸临着梨园,有梨树挡着,行人也少,奴婢生怕……”
百亩梨花赛雪,一湾清流似玉,这样的美景,正适合与丁公子同赏,曹采薇想到此,脸红了红:“恁多的话,有丁公子在,怕什么。”
墨菊不敢吱声了,眼看着姑娘一个人单薄的身影朝那人群稀少处行去。
再看那墨梅,此刻已经带着焕然一新的货郎自成衣店出来了,两个人远远儿地朝寺门前眺望着,墨菊便也老老实实盯住那寺门口,身为奴婢,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以后再不多言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丁公子与唐姑娘一行人从寺里出来了,倒没看见丁夫人等人,墨菊暗忖,年纪越大的人与菩萨要说的话就越多。
见那墨梅急忙指了丁公子的方向跟货郎说着什么,货郎连连点头,整了整衣裳,便匆匆走进人群之中了。
若说货郎不紧张,那是假的,但钱是真的,一想到这个,货郎就不紧张了。再者说,卖了这么多年的水粉,自己也算善于识人,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书生,这种酸酸的书呆子最好对付了,至于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是那位姑娘么?他们离得那么近,就是她了。货郎一笑,对付女孩子,更容易,但愿这姑娘的承受能力够强,不然自己一会儿的话可够她堵心半辈子的,说不定就此名誉全扫,嫁都嫁不出去了!
近了,近了,这二位可真是一对儿璧人啊,真可惜了,这姑娘这么莹白的皮肤,嫁不出去,真是可惜了。
货郎一笑,清了清嗓子,假装擦了擦汗,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冲上前去:“笑笑!笑笑!真的是你?你果然在这赵州?!”
说得这一行人一愣。
好,就怕你们不愣,趁你们呆愣之际,赶紧说词儿:“笑笑,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兰溪陈成儒啊!”
众人还是不解状况的模样,这种事任谁都会一时反应不过来,尤其是地点和人名都能对上号的情况下,骗子,就是这么来的。
此刻叫做陈成儒的货郎,整了整衣冠,稳了稳神儿:“兰溪的一切都好,你且放心,谷老的身子也硬朗,你舅父舅母让替他们问你父母好。”
这位姑娘的眼睛可真好看,此刻定定地看着自己,让货郎都有些小鹿乱撞了。怜香惜玉是最蠢的事,自己才不会因此迟疑半分。
“咱们去年还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居然装作不认识陈某!”气愤异常的表情说来就来,简直青筋暴起,眼睛充血:“我们陈家确是败落了,但咱们的婚约呢?你们唐家这些年发达了,就想悔婚不成?”
货郎偷眼先看了看那公子,见其脸上是无比惊讶之色,想阻拦又想先搞清楚状况的念头全写在脸上,不觉放下心来:呵呵,慌神儿了吧,书呆子就是这样不堪一击,还甚爱个面子,这种人最好对付!货郎上前抓住公子的袖子:“你是谁?是你抢走我的笑笑!”再转身质问那姑娘:“笑笑,这个人是谁!他是谁?当年在兰溪,谷老先生亲自为咱们指婚,你们唐家这样做事,对得起他老人家么??”货郎感觉自己有些不敢直视这姑娘的眼睛,只觉得对方并不慌张,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再看其身边的人,有惊讶的有愤怒的,有说自己胡说的有说要拉自己去见官的……不怕不怕,你们乱了阵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好了。
货郎展示出自己作为货郎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