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自然是一团热闹,温家也不例外。
西子除了帮母亲理帐,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作画了,差不多从早画到晚,乐此不疲。
除夕那日,西子收到了笑笑送过来的一副对联,竟然是半途山人的亲笔,西子珍惜得不得了,自然是舍不得挂,打算等年后开了市,就去书画铺将这副对联好好裱起来。
温西岫也过来看了一回,给予的评价是:“群鸿戏海,汪洋恣肆,绝非凡人之笔。”
西子今日也恰在临帖,温西岫看见,也不免夸一句:“进步神。”
“我只听说,写与画可以互长,所以便一并练着了。”西子浅笑。
温西岫望着妹妹不同于往日的淡然神情,心绪有些复杂:“等过了年,曹家要开梅花宴,婉儿也去散散心吧。”
西子点点头:“我早就得了信儿,听说曹家有一片古梅园,那里的梅花每一棵都可入画,我自然要去好好欣赏一番。”
“方才听说,澹台姑娘送来了一套宫里新时兴的棋牌游戏。”温西岫闻了闻屋子里熏的香,只觉得味道有些过沉,吩咐丫头在里面加一味桂花。
“总觉得那些游戏全是一个套路,玩几回就没什么意思了。”西子托腮望着自己的哥哥,“听说正月**伙儿要聚一聚,我真盼着那一日呢,四哥哥自然也是吧。”
温西岫居然一下子被妹妹给问住了,此刻也只得笑了笑,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温西巅也大步走进来瞧妹妹:“大嫂子回来好几日了,也不见你过去陪陪。”
西子笑道:“有二嫂陪着就成,如今人家又有了身子,方方面面的事儿都要向大嫂子取经呢。”
温西巅想想也是这个理,自己不过是想着妹妹走出去散散心,谁知道人家的小道理一套一套的,又见其和颜悦色,便背着手在屋里慢悠悠踱着步子:“婉儿是不是胖了?”
“什么?!”西子的反应果然很强烈。
温西岫也在一旁点点头:“也不怎么显,只有熟人才能看出来。”
温西巅道:“大概是前些日子消瘦太多,如今又补了回来,若不多走动走动,恐怕过个年能再胖五斤,等到了初七称重就有惊喜了。”
西子站起身来:“要不,我也去大嫂子那里转一圈儿吧,大冬天总猫在屋子里也不好。”
兄弟俩一阵暗笑,又听妹妹问道:“三哥哥二十六去曹家么?说是赏梅花。”
“听说是古园,倒是可赏,”温西巅却微微蹙眉,“若是请的人多,太乱了就不打算去了。”
西子想了想道:“请的都是商家,哪有那么巧,那个人会追到那里去。”
温西巅却抬抬眉毛:“曹家出过一个王府侧妃,说不定为了这次宴会的排场,会请一些人物到场。”
温西岫半晌不语,末了才道:“过了这两三年,那个人也该长大了,总不会一辈子都小孩子脾气。”
西子看了看自己的三哥,却见对方吹了个低低的口哨:“去赴花宴恐怕也由不得我,自从老四把肉铺子开到了唐家,母亲就每日在我耳朵边催促……说老四走到我前头,面子上不好看。”
老四走到你前头——这话听起来真别扭,这大过年的。
听到开肉铺子之类的话,温西岫唯恐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打着哈哈就出门了,说是去看看明日的祭祖准备得怎么样了……
……
从初一到十五,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吃喝玩乐,但又总有些人觉得寂寞——想见的人却见不到——笑笑第一次怀念起上一世纪的智能电子产品。
总算到了正月十六,京都最晚的一批铺子也开张了,笑笑亲自去了杂志社,亲手点了第一串鞭炮,在噼里啪啦声中,祈祷着新一年的生意能够红红火火。
开过了年会,工作就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晌午的时候蒙七又来了一趟,针对新的民信局模式提出了不少疑问,笑笑用一下午的时间都帮其解决了。
忙忙碌碌中就盼到了夜幕降临,今日是和家人说好的,要和友人们一起在外头吃宵夜看花灯,说不定要通宵呢。
父母都未说什么,等女儿出去了,起帆才对珊娘道:“打听过了,是温四。”
珊娘不觉微微一笑:“那孩子干干净净,看着就让人舒服,与咱们家笑笑很般配。”
起帆却还是忍不住蹙眉:“等去曹家的梅花宴,我倒要将其看个清楚。”
珊娘扑哧一笑:“有你看个够的时候。”
“这话说的,好像板上钉钉了似的。”起帆对妻子的这个回答极为不满。
珊娘与慈姑只是笑,都不做声。
起帆却忘不了打听到的结果:姑娘曾经与温四公子共乘一马……
不是这小子还能是谁?共乘一马?胆子倒不小!
“总觉得笑笑还是小孩子。”起帆转瞬间又可怜巴巴。
“再过半年就要及笄了。”珊娘温和道。
“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
……
大家赏月的地方就定在了星纹湖,反正有唐岛主在,总会给大家安排一艘最合适的画舫。
笑笑到得最早,是唐立寰直接将她从杂志社接过去的,此刻兄妹二人正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不一会儿就听到热闹的声音,便见伙计叶蜡过来道:“主子,魏姑娘、澹台姑娘、温家的公子与姑娘都到了,还有一位面生的宁公子。”
“嗬,他们倒像是约好了似的!”笑笑用帕子擦擦手,站起身来整了整斗篷,就快步走向画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