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猛的话让我同样心生感慨,迎合对方说,是,提高国民素质教育是大事,人人有责,尤其像黄馆长这样的基层领导干部,属于要面对第一线问责的人,肯定压力和责任更大。
“说的是啊!”
黄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水杯晃了好几下,“知音,绝对是知音!江先生,你我这就叫一见如故,嗯,叫相见恨晚。”
我笑了,看到黄猛桌子上有烟灰缸,就问,“黄馆长,抽烟介意吗?”
“不介意,太不介意了,哈哈,看来江先生也是烟民,我都憋半天了,又担心您讨厌烟味…来,抽一颗解解馋。”
说着,对方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紫南京,递给我一根说,“图书馆清水衙门,我老黄抽不起好烟,江先生别见笑。”
我嗯着,心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不知道谁啊,您这是不敢抽好烟吧,嘿嘿。
当然这些腹诽没必要说出口,点着火,两人抽了几口,我抽人家嘴短,就问,“黄馆长,直说吧,希望我做什么?”
“江老弟!”
一根烟立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对方真的急病乱投医,想着有求于我,所以姿态放得很低。
“我呢,有两个意思:一,您借的都是刑侦啊破案啊这方面的专业资料,我想您可能是警校或者类似专业毕业的?所以,我希望在偷书案上,您能仗义出手,至少给我们提提建议,出谋划策也可以。”
我就说,真不好意思,您猜错了,刚才倒是说对了,我江潮是干企划的,说白了就是广告公司的企划设计师,还真不是警校毕业的。
“可这些刑侦破案的书?”他有些迷惑。
“这个嘛…个人爱好,纯碎就是个人爱好。”
黄猛于是点头,说,“那也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百倍!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还是希望江先生能在这件事上帮我们。”
“嗯…让我考虑一下。”我说,“还有吗?”
“有,第二件事更重要!江老弟,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出几版企划、营销、宣传方案,我个人是有些想法的,但苦于不知道如何实施,自己运作不来的。”
我大概猜到黄猛想说什么,便说,“黄馆长,您希望我做方案宣传你们图书馆,从而让跟多的读者能够走进图书馆,增加人流量和图书借阅次数,从而做出一些业绩,减轻市立图书馆方面的指标压力是不是?”
我说得很直白,开门见山。
我这人就这样,能一句话说清楚问明白,绝不绕弯子,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最终还是要说到正点上的。
“是,”黄猛倒是没有矫情,直接承认了,又说,“但也不纯碎因为指标压力…江老弟,我呢,干了一辈子图书馆,从小职员做起,一步一步达到今天这个地位。作为一名工作超过二十年的图书管理工作者,我承认指标上的压力的确有,但更希望指标能真正转化为实际效果,而不是停留在一堆仅仅用于向上面汇报的数字上!”
黄猛的表情肃然起来,甚至脸上显现出一丝庄严和神圣,“江老弟,我样子年轻,但实际上已经快五十,四十六周岁过了,嘿嘿,这个年龄有些尴尬,向上动一动基本没可能。前几年动了心思没成功,我现在已经不想这些了,命里有时终须有,而不是我黄猛的,强求也没意思…我就是希望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在还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做点实事,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看着我,黄猛一字一顿道,“我真的希望有更多普通市民、学生,能从家里、从网吧、从游戏厅、电影院走进图书馆,在知识的海洋里游弋,活得充实并且充满正能量!”
我看着对方,被感动,心生崇敬。
忽然发现这个面容保养良好的中年男人,其实眼角早已经布满鱼尾纹,而被摩丝或者发胶定型的头发,其实也有不少地方稀稀落落。
如果这些话是黄猛内心真实的写照,就是他所希望的梦想,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帮他呢?
我思索着,问,“黄馆长,您希望从哪方面着手呢?还有,我以前做的企划案主要面对企业客户,像图书馆这种事业编制的单位、政府部门,我还真没有接触过,不敢说一定能成功!”
“不怕!”
黄猛当即给我打气,“说实话,我之前接触过一些给文化部门、单位做企划宣传的公司,但拿到的企划案我都不满意,唉,那些企划案的商业气息太浓了,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后来我仔细思索过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结论,江老弟,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我问。
“并不是那些企划人员没水平,也不是我的要求太高,他们达不到,而是因为一个字钱!”
黄猛有些唏嘘,“他们总认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潜意识就会考虑到图书馆的经济效益。可是江老弟,我们这里根本就是政府拨款性质的事业单位,借书、看书根本不用读者花钱,我们需要什么经济效益?但那些策划商业演出、晚会、图书售卖的家伙,他们潜意识里已经将赚钱的概念融进血脉,设计方案随处可见透着铜臭味道…唉,你说,我能看得上吗?”
我明白了,黄猛看来真的想做些实事,做些对老百姓有益的工作,他这个岁数已经不在意指标好坏和那些好看却没有意义的数字了…
“黄哥!”
我有些激动,称呼上也变了,“如果您说的是事实,那这事没得说,我江潮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