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坏人全叫她做了,她爹在外头那叫一个混得开。
有人按摩太舒服了,苗小柔正有打算放下话本,闭目养会儿神,金凤却想起来什么,倏地眼睛一亮,惊呼起来:“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跟大姐说来着——昨天我听到咱爹娘在商量大姐的婚事。老爹今儿好像请了隔壁的白老爷喝酒,难不成看中隔壁白少爷当女婿了?”
苗小柔拿书的手一抖……
银凤跟着眼睛也亮了,居然两手一拍一脸憧憬:“哇,那大姐嫁到隔壁,家里的生意就方便照顾啦。”
苗小柔:“你们两个,安静不下来就给我滚。”
两个丫头立马噤了声。
她皱着眉头望了眼东边的高墙,摇头叹气。心里想,亲爹就算再坑,也不至于坑到这份儿上……吧?
她所望的高墙背后就是白府,还真只是隔壁,连条小巷都没的那种亲密邻居。
她脚下的宅子,原先属于一个大户人家,后来兄弟闹分家,便用墙把一个家隔成两个。再后来家分了,也败落了,田产家业渐渐被两兄弟卖掉。
那时候,苗老爷赚了人生几桶金便将左边宅子买下。又过了一年,做绸缎生意的白姓人家将隔壁也买下,眨眼间两家已做了十几年邻居。
她苗小柔便这么的跟隔壁的白少爷成了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可惜后半句“两小无猜”并不存在,她素来不服规矩管,性子不似个姑娘家,白少爷也是个爱疯玩的,打成邻居之后他俩就开始隔三差五地互相伤害一回。
同年同月同日生,多有缘分。可要她嫁给那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白三岁?看到院子里那个池塘了吗,准备去那里捞她尸吧。
“姑娘!姑娘!大姑娘!白家的少爷闯进来了!”院门外有看家婆子扯着喉咙喊,“——白少爷,您不能进去,女子闺阁哪能随便硬闯!”
这不刚说到这王八崽子么,他就找上门了。这偷来的半日悠闲看来泡汤了,苗小柔叹口气,没一点回屋里躲一下的意思,一脸烦得要死的表情。
得了把,拦不住的。这白痴大晚上翻墙进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向她讨办法逗别家小姑娘开心,就是跟她这个唯一听众讲今天又领略到了什么厉害的兵法,要么就是单纯趴她秋千上睡大觉。
这人脑子只有三岁,能懂什么男女之别。
婆子最终还是没能拦住白睢,被他一脚踹开院门进了来。金凤银凤拈起裙摆尖叫着躲屋里去了,探出两颗小脑袋围观未来的“姐夫”。
她俩的未来姐夫……白睢,俊郎一少年,一身暗红锦衣,昂藏的身形足足高了大姐一个半脑袋,手里拿着马鞭子不知刚从何处跑马回来。
白睢顿住他如风的脚步,倒也还记得人前要讲规矩,就站在院门口没多跨进来一步,用马鞭子对苗小柔霸道一指,刀削似的浓眉再微微一挑:“喂,你爹跟我爹,俩老头喝大了。马上我家那醉鬼要来提亲,我特地来提醒你一句——小爷我不会娶你苗大彪的,你也甭答应,省得下不来台小爷我可顾不到你。”
本来他这模样周周正正,甚至还有点儿勾得小姑娘春心萌动,可惜这傻子嗓子还在变声,一句话三个破音,要多白痴有多白痴。
哦,她亲爹果然能这么坑,不意外,不意外。苗小柔脑袋一偏,也用一个挑眉回应他,仿佛听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笑话:“我嫁?我是对自己多狠?”
白睢拍拍身上的尘土,抬抬下巴,露出玩世不恭的一个笑:“嘿,别装了,我看你眼珠子都落小爷我身上了。咱说好的,真不嫁?”
苗小柔往躺椅上一躺,将书本朝脸上一耷,半死不活懒得理他:“不嫁,再问自杀。”
白睢舒坦了:“死了记得葬远点。”
看看,青梅竹马?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