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哪里都疼,不过不是苗小柔。白睢摔得急,反应倒是快,手臂垫在了她脑袋底下。擦破皮是免不了了的,可是他满不在乎。
“最毒妇人心,你他娘吃鹤顶红长大的是不是?”
苗小柔倒是听不进去:“……”压得要喘不过气了,她的魂儿要飞出来了。
白睢将她扑倒了,却没有任何要爬起来的动作,竟就那么生生将她压在地上,嘴里将她数落掉了一层皮。
“爷说你怎不来入梦,操了鬼了,这不活得好好的!”
苗小柔翻起白眼,感觉自己要被身上这重量压得升仙了:“你起来……”再不起来她口吐白沫给他看。
白睢兴奋大吼:“小爷就不!”
还站在大门口的几个人尴尬地撇开脑袋……怎么办啊,他们两个光天化日叠罗汉了……门在哪里?走走走,出去出去。
李圆带头,几个人怀着难以表述的心情撤出大门,并贴心地把门关上。金凤银凤这会儿已没空担心会不会挨揍,唯一有的情绪就是激动!激动!好激动!
苗小柔背上硌着豆子,疼啊:“起开!”
白三岁反把她抱得更紧了:“做梦!”明明长成了个大老爷们儿,嗓音浑厚,还在她面前幼稚得让人想打。
苗小柔此时心情复杂,怒而想掀,可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脖子上传来的湿润感打了回去:“……”
白睢把头埋在她脖子里,因贴在耳朵附近,她居然听到一股怪怪的声音,好似他喉咙挤压所发出的压抑细响。她感觉自己的衣裳都湿了,再加上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微微小声音,就这样被触动了神经——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脆弱?
心肠突然就软了,也不觉得豆子弄得疼了。
“爷他娘的给人关在笼子当狗骑……天天想找人说话……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在干什么,躲在这里磨豆腐吃。想过爷吗?爷……才不想你个石头心的混账。”
苗小柔眼睛湿了,想笑:“???”不想吗,不想麻烦先从她身上起来,然后把鼻涕眼泪都擦干净,最后挥手说再见。
“行行行,我想我想。你今年几岁,有没长到四岁?”
“五岁,满意了吗?”某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如是回答。
好,就是这样一个五岁的孩子,在郭放手底下苟且偷生,是挺可怜的。摸摸头,娃娃不哭,姐姐给你糖吃。
愣是不知在地上叠了多久,这个姿势最终结束于一段对话——
——“起来。”
——“不。”
——“压到我胸口了,真的喘不过气。”
——“……”
白睢从地上撑起来,才发现十六岁的小姑娘,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那身段……十分可以给她打九分。
苗小柔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便揉着腰去招呼外面那几个大惊小怪的家伙们进门,一举一动极其具有生活气息,回过身来就开始捡豆子。
不像白睢,他还沉浸在久别重逢的狂喜里,眼珠子快要落到别人身上了。
金凤银凤凑过来:“大姐……”
苗小柔忙着捡豆子,头都没抬:“愣着干什么,去多弄点儿米出来做饭啊。”
两个丫头见没挨骂,欢欢喜喜淘米去了。
白睢蹲在她旁边殷勤地帮她捡豆子,一直盯着她看,总是看不够。两年过去了,突然发现怀念了七百多天的人还好好活着,那不就跟捡了宝藏一样么,紧紧拽着生怕丢了。
世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她显然是又漂亮了的,就是这大家长似的性子更严重了。
好久没有见过她,她也没在梦里出现过,他可以就这样看着她一整天。
她洗豆子,白睢就给她打水,她要择菜,白睢就帮她择,生怕一眨眼她人就飞了。这感情却是纯洁得很,是亲人,是家人,没有血缘却比有血缘还要亲。
只不过……
白睢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下了诏书,择日追封这位为皇后来着。
啊……好大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