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做回了那个单纯的乖小子,再不去想那些羞羞的东西。苗小柔半路杀出来,可算吓破了他的胆,生怕再有什么被奶奶逮住,又实实在在丢一回脸。
心思沉不下来没关系,多念几句佛,多干点正事,那点心思也就锁起来了。心如止水,宛如升仙。
他平静了,这几日郭放却平静不下来,在一枝独秀拿下后宫昭仪之位,又一次缩短了与龙椅的距离后,竟凭白生出了件他不想看到的事——大批儒生同时弹劾他,列了他六十八条罪状,且将文章一夜贴遍恒阳,并其他重要的几个州县。
朝廷上由大儒方同之牵头,与黎臣拧成一股麻绳,痛骂他独断专行,不敬天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这两年他虽杀了许多异己,然大黎建国,小皇帝亲自下过诏书,求贤若渴,称但凡曾做过黎国官员的旧臣,前来投奔的全部予以录用。那时,正跟夏国对垒确也是用人之际,他便任由小皇帝办了这事。谁成想,这朝堂上黎臣越来越多,那些不怕死的书呆子搬出一个“忠”字压在身上,便将他压成了孙猴子。
本以为干掉魏王,阻碍便会小得多,谁知反倒激起了这些文人的最后一搏,非要跟他来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弹劾他的声音声势浩汤,而看热闹不嫌事大,乔装在黎国的夏国细作也来推波助澜,事态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郭放晓得,这些手里没甚实权的读书人根本不是自己对手,可他们手中的笔杆子却是要人命的东西。文章一夜天下尽知,世人千万双眼睛盯着他,他一时如被掣肘,不得不暂时收了手。
夏国皇帝是决计不希望看到他完全取代小皇帝的,必会暗中出手干预。东风强便帮一把西风,西风强便帮一把东风,力图搅乱黎国内政。
至于小皇帝的态度,自然是不管的,道了几句“尔等都误会相父”了,便又躲起来。那帮读书人得了皇帝这般无能的回应,理应偃旗息鼓失望透顶,不料他们反倒连皇帝一起写文章骂,骂他忘了父仇国恨,硬生生把小皇帝逼出来过问了几□□政。
小皇帝到底乖不乖?郭放发现,而今自己竟分辨不清了。
不过倒也无妨,他不急,为成大业,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等。当务之急,应是笼络人心才是,怪只怪小皇帝这两年太听话,迷惑得他没能把握好前进的度。
暖阁里,白睢捏着嗓子怪笑,顺便回答了苗小柔的问题:“担心被发现?怕什么,这节骨眼儿他更不敢把小爷怎样。便是他回过味来,发现爷在跟他演戏,又能如何,爷的棋子都安进他后院了。”
苗小柔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白睢:“别忘了,有些人啊,是因为想反夏国才投靠郭老贼的。现在爷这个正主出现了,焉有舍近求远之理。再者,郭老贼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太看重名声了——大大方方跟他叫板的黎臣,他反倒不敢动,只敢修剪枝叶除掉小杂毛。”
苗小柔哈哈笑了:“而且这些小杂毛远比他以为的多。”
白睢:“这就是当狗的好处,他看狗子乖巧,重点防的也就不是爷了。”
苗小柔:“可怜的魏王——现在你出手了,那我们还要装狗?”
白睢理所当然道:“装啊,干嘛不装。老匹夫手里可握着几十万兵马,真要把他逼急了,我自己找死么。”
白三岁心机可一点都不少,眼看着郭放收拾了魏王之后雷快要劈到自己身上,立即一出大戏上演,让老贼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早就发现奉天帝的细作潜伏在恒阳了,暗中护着,好叫他们不折在郭放手上。这一次儒生弹劾郭放,这帮细作为了保持黎国内政分裂,不叫郭老贼一家独大,搞了不少小动作呢。
虽然从全盘而言,这回叫奉天帝捡了便宜,这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么,图保条小命罢了。
“怎样,小爷聪不聪明?”
“那是自然,鬼机灵。”
“求奖励。”
“明天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但是现在,先从我床上滚下去!”
此刻正是三更半夜,两个人偷偷在谈论朝政。聊着聊着白睢嫌天气凉了有点儿冷,便爬上床去,不知不觉挤进来盖了她半床被子。
白睢:“……”
且慢,他是不是挨着什么东西了——那光溜溜的,带着温度的,可不就是苗小柔的小脚丫子。
她打小喜欢成天在外头跑,裹了半年脚便嚷着不裹了,她爹娘也随她喜欢。相比双凤的脚,她的整整大了一圈。
可就是这一双女人中的大脚,比他的还是小多了。
就碰了那么一下,好似被火苗舔过。少年呼吸停滞,好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否则定要被她笑话:“完了,咱俩有肌肤之亲了……”
“哦,我两岁时候还揪过你的小麻雀,忘了么?”
忘了,有么?
这一下子少年感觉□□里一凉,脸更红了,继而想起自己穿开裆裤穿到快三岁,还总喜欢光着腚钻狗洞去苗府找隔壁的苗丫头玩,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苗小柔偏又是个记事早的,惊人地打两岁起就有了记忆,不知脑瓜子里装了他多少糗事。
说出这句没过脑子的话,苗小柔自己也愣住了,脸上忽而一热,侧身睡觉再不理他。
白睢慌忙下了床去,屁滚尿流出了暖阁,回去趴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本已静了心,谁成想又给挑起龌蹉心思来,琢磨着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