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夜『色』中,一辆价格和外观同样低调的轿车驶入北村小巷,并不宽敞的车道只能容纳辆车并行,更显得两侧古朴宅院的深沉和压抑。比起江南金融中心的高层公寓和龙山动辄占地千坪的豪华大宅,北村的韩式院落一直地位超然,上流社会甚至还有一等富豪住北村,二等富豪住龙山之说,曾经繁华比的江南临江别墅现如今只是让暴发户趋之若鹜的拜金地,真要想在住所上提升身份和等级,新晋富豪们只能想办法在龙山寻一座宅邸。
至于北村?
普通有钱人可没那个机会和居住在这里的人做邻居,这里是最靠近韩国政治、金融中心的位置,入住条件便是你也成为‘中心’之一。
低调轿车行驶了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看到门外台阶下等候的身影,后座上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本能屏息,距离还有十几米路程的时候便匆匆叫司机停了车,打开车门刚一下去就远远的鞠躬表达尊敬,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在汝奕岛以稳重闻名整个国会的中年人此时居然显『露』出了不少『毛』躁气息。
“十分抱歉,路上堵了点。”中年人再次鞠躬,语气和神态一样恭敬。
年前刚刚过了五十岁的男人摇头轻笑,“明明是我出来的早了点。”
中年人微微起身,却还是驼着背,脸上赔笑的同时递出刚刚收到的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已经查实,泰山首次po的评估已经委托给两家外资的会计所和律师事务所,估计在一周之内就会向证监会提交申请。具体的资料都在里面,是我亲自做的整理,另外一份是代表要求搜集的资料,根据书面上的东西来看,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两鬓微微斑白的男人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袋,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向门内走去,中年人深深鞠躬,一直到这位他该叫一声前辈的人跨过门槛,腰杆都没有直起。
进了门,放眼望去都没什么现代化气息,乍一看就像是去了偏僻乡下的古朴韩屋,若不是每年都有国家提供的专项资金修葺。现在还不一定会破落成什么样子。两鬓斑白的男人穿过前院到了主屋前,上了台阶,拉开门前还看了眼那此时正在主屋前茂盛的草坪,有些人就是永远都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而他们需要的提醒,往往是血粼粼的教训。[
进入屋内。坐在矮桌前身着韩服的老人正在画兰,做了将近三十年辅佐官,现在相当于这宅邸管家的男人安静跪坐在一旁,行动间未发出半点声音。
“说说。”老人在宣纸上走下一笔,一气呵成,声音虽然不大,却隐隐透着股官危。
“是误会。”
“误会又怎么说。”老人暂缓笔触。
“他是中国人。”
“呵呵。中国人……”
老人轻笑一声,寻到下笔处,果断落笔,只是一笔下去却微微偏左,初见瞧不出异常,仔细去看,却将这副‘兰’的美感破坏殆尽。
老人微微皱眉,这美中不足似乎将他的兴致破坏殆尽。放下『毛』笔,看向不远处这最没出息却能让大半国会议员以礼相待的门生,不作一言一语。
已经年过五十的男人如坐针毡。
“你是要我相信,把未来至少三届『政府』支持的仁川扩建计划提前曝光,只是因为巧合而已?”
男人把头垂的更低。
“你是要我相信,李泰山只是不服老,所以才把全部家当都压上来的?”
男人汗如雨下。一直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
“帮我跟朴委员约个时间。”
老人换了张宣纸,男人点头应是。[
……
夜『色』如墨,位于汝奕岛的sbs大厦灯火通明,原本不算狭小的会议室因为挤进了太多人而显得『逼』仄压抑。每个人都盯着不远处的传真机目光如炬,随着时间临近午夜整个空间都是落针可闻的沉静,似乎房间里的所有人一齐压抑了呼吸。
‘刺啦,刺啦’
传真机慢慢吐出了一张牵扯数百人心神的打印纸。
自告奋勇站在传真机旁的郑恩娜最先屏住呼吸,看着那一点点被吐出来的纸张突然一阵后悔,她额头上霎时间渗出一层细汗,脸『色』更加苍白,表情中也没了那份因为『性』格而带来的有余。数百人几乎半年的工作全靠那张打印纸上的一行数据来评定成绩,想起过往的那些努力和辛苦,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
仓促间回望一眼,等待她的是好多双期待的眼睛,每个人都因为紧张而紧绷住了神情,为她『露』出安慰般微笑的人,只有跟导演和主演们坐在一起的韩唯依。郑恩娜毫不避讳的哭丧了一张小脸,要知道这位置是这么个烫手山芋,打死她都不会再把这当成什么荣誉,为了亲自宣读首播收视她甚至用‘出卖『色』相’诱『惑』了导演和编剧,再加上代理制作人韩唯依的钦点,几乎没哪个竞争者比她更有背景,可惜临阵怯场,之前的她的确不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如果收视糟糕估计每个人都只会记得她宣读出那个数字时丧气的声音,哪里还能记得她之前串联各个部门的勤奋身影?
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她不想走下去,满屋子的人也不会放任她离开,明明是自告奋勇此时却感觉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郑恩娜收回目光,因为那张已经被完全吐出的传真此时就躺在那里。
伸手触及,纸张微烫,郑恩娜的确是胆大心细,可手里握着的是对整个剧组劳碌奔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