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他唤她果果,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携着暖暖的风,翻转成别样的音色,裹带着满满的宠溺,她记起她宽厚的大掌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她记起她将侧脸贴近他的胸膛时,那声声稳实而笃定的心跳,那时她以为她有了他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那些记忆鲜活的翻滚在她的记忆里,那么深入骨髓,她没有一刻敢忘记。
即便后来她一无所有,她还是会哭着安慰自己,起码自己还有他,她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土里,学会卑微,学会隐忍,学会圆滑,学会在声色犬马中胆战心惊的保护自己,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在眼泪中一遍遍教会自己坚强。
刚开始的时候她落魄的几乎坚持不住,她不敢呆在s市,只能仓皇的来到w市,她只有高中文凭,找不到工作,她做过服务员,商场导购,当过保洁,摆过地摊,被老板训斥,被客人斥责,她在泥沼里挣扎沉浮,看不到一丝希望,好几次坚持不住想要放弃时,她就想起他的话,他说,果果,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接你,再不让你受委屈!曾被他捧在手里的她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她除了匍匐在地卑微的活着,连哭都不敢。
而她只有他了,他是她的信仰,是她在黑暗中沉浮喘息中唯一可以看得见的光芒,他是她的神,是她在绝望中顶礼膜拜的神。多少次她从梦中哭着醒来,绝望感铺天盖地而来压的她几近窒息,可是只要想想他的话,他温润的笑脸,她就像是又重新找到了呼吸,强迫自己坚持下去,等到他逆风而来,将她救赎。
后来她机缘巧合下进了“今夜”,静姐看她长的清丽可人,便想要她做陪酒,她坚决不干,她做又累又挣钱少的保洁,只因为她记得他的话,果果,你是个好女孩!她要在他来接她时,还能骄傲的与他并肩。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她在黑暗中挣扎时,他却与另一个女人携手,当她绝望的喊着他的名字时,他却笑着回应另一个女人的呼唤,为什么她把他当成自己的神,他却将他们的回忆都抛却的丝毫不剩。
当他牵着那个女人的手时,还会不会记起她的温度?当他拥抱着那个女人时还会不会记起她的心跳?当她在痛苦中濒死挣扎时,他是否想起他当时的承诺?
叶栗不受控制的浑身发抖,脸上温热一片,泪水渗进嘴里,极其苦涩,她像是被抽离了全部力气,只能蹲下身,紧紧蜷在一起。
丁沫不知道叶栗是怎么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泪水,惊的半天说不出话,赶紧弯下腰扶她,“果果你怎么了呀?不要吓我啊!先起来行吗?咱们先出去,好吗?”
叶栗只是落着泪,丁沫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扶起来,嘴上哄着她,“果果咱们去那儿坐会儿,来,你把手给我,我扶着你,这样我不吃劲。”
叶栗却突然甩开她的手,转身冲着电梯门跑过去,丁沫没有反应过来,急忙追过去,却只能眼看着电梯门关上,她只好跺着脚等另一边的电梯
而跑出电梯去找叶栗的丁沫并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只是焦急的在四周张望,她跑出大厅,当看见蜷在路边长椅上,双肩颤动的叶栗时,心里松了一下又狠狠地收紧。
这是她没见过的叶栗,记忆中的她永远是微笑的坚强的,她像是长在淤泥中的一支莲,在黑暗泥沼中拼命挣扎,将自己远远的离开污浊,她那么骄傲,那么自怜,丁沫不知道是什么把她挺直的腰身狠狠折断,击垮了她全部的坚持。
但她知道,这时的叶栗仓皇绝望的神色令她眼眶发酸,她疾步过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紧紧揽进怀中。
叶栗窝在她怀中,伸手揽住她,嚎啕大哭,她哭的喘不上气,丁沫只好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叶栗哭了很久,直到喉咙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才慢慢从丁沫怀里抬起头,她的眼睛红肿异常,连鼻尖都是红的,哑着喉咙说,“不要问我,什么都不要问。”
丁沫抹了抹眼角,哽咽着答应她,“我不问,你不想说我就什么都不问!”
叶栗哭过之后直感觉头痛欲裂,她使劲捏着额角,清清嗓子说,“沫沫,我们回家吧。”
丁沫点点头,“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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