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黑之前楚妪到春苑来传话,说李氏让她明日早起,随她一道去归元寺。
王弗苓面色平静点头应好,楚妪却知道她心里乐开花了。
“女郎偷偷跟去了两回,这次送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跟着去。”
王弗苓笑了笑:“前两回也是光明正大去的,我何曾偷偷摸摸过?”
楚妪一愣,连忙改口:“是,女郎不曾偷偷摸摸,是奴说错话了。”
“话也传到了,楚妪且回吧。”
楚妪不敢多言,躬身一礼之后退出房门。
她顺着春苑外的小道径直往正德院去,却不料撞上了郑妪。
这两人平日里常来往,但却只是因为各自侍奉的主人,私底下不怎么交际。
难得这回郑妪主动上来跟楚妪闲聊,她指了指春苑那方向:“我听府里的奴仆说近来君女郎性情大变,不知道楚妪可知道这事?”
楚妪愣了愣,瞥眉问:“这都是听谁说的?尽知道瞎扯,郑妪也是大母跟前的旧人了,怎么也跟着府里这些不懂事的奴仆瞎闹?”
郑妪拉着楚妪到一边去,悄声说:“不是我瞎胡闹,而是太明显,你看君女郎如今的性子,跟从前可不就是换了个人似的?且不说她如今勤快,时常去大母那里问安,就说她现在这脾气,沉稳得体,从前韩府这帮女郎里头可就数她最急性子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妪难道没觉得有问题么?”
她当然觉得有问题,可再有问题也不能背着主人胡说,更何况郑妪还是大母身边的人。
“你这句话说得不对,俗话有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君女郎一定是有所顿悟,改过自新。”
郑妪是苦口婆心的劝:“你别以为我居心叵测,我这也是为了长房好。你想想,万一君女郎真有什么问题,遭殃的还不是咱们韩府。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让歹人钻了空子。”
楚嗤笑一声:“你这话说的,君女郎就长的那张脸,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难不成这还有假?”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妪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周围有没有人过,见无人才又道:“我的意思是,女郎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可不就等于换了个人么?”
照她这么说,楚妪还真有点怀疑,原本急性子又不讨喜的女郎,一下子成了沉稳又聪慧的人,简直太奇怪。
“可这又没有依据,光凭猜测,谁会信?再说了,她性子是变了,可也没有像传说的鬼怪一般吃人杀人什么的。”
郑妪凑到楚妪耳边轻语:“最好找个法师看看,若不是鬼怪也就罢了,若是的话,也不怕她在法师面前胡来。”
说起法师,倒让楚妪想起前两回女郎偷偷跟着李氏去归元寺的事情,若她真是鬼怪,干嘛要自己往寺里跑?不是找死么?
“我不信你,你尽会胡扯!”说着,楚妪便要走。
郑妪连忙将她拉住:“你不信我可以,也得证实证实,最好找个厉害的人看看。听闻有些怪物道行高,不是厉害角色根本镇压不住。”
厉害角色?那归元寺的玄業大师不就是个厉害角色。
思及此,倒让楚妪又想起个事情来,女郎两次跟着去归元寺都不曾进去,都是在寺外溜走,不知去向。
难道是害怕归元寺中的高僧?
正好明日女郎会跟着李氏去归元寺,届时她再仔细留意一下,看看女郎去归元寺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楚妪暗暗将这事情记在心里,嘴上却说:“行了行了,我会留意的,大夫人那里还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欸...”郑妪没把她拉住,皱起眉:“你们不留心,我自己想办法去!”
次日,王弗苓起身之后去柜子里翻出一件很素的衣裳穿上,自己梳头,随便在脸上弄了弄就打算去李氏那里。
刚出门被吉春拉住:“等等!女郎怎么这身打扮?头上连支像样的钗子都不戴。”
“戴它做什么?去寺院又不是去赶集,花枝招展给谁看?”
话是没错,可纪春就是觉得不好:“您可是韩家长房嫡女,这样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奴给您再找一身衣裳,头上还得戴点东西才行。”
“别!”王弗苓俨然拒绝:“什么都别弄了,就这样。”
说着她就走了,没给吉春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吉春撅着小嘴,看王弗苓离去,心想女郎真是越来越怪异。
到正德院门前,王弗苓正好撞上李氏从屋里出来,她一看王弗苓这身打扮,当即黑了脸。
“你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扮相?快去换了,穿出去人家还以为咋没呢韩家没银子置办衣裳,让嫡女穿这个。”
王弗苓笑着解释:“咱们去的是归元寺,还得上回在街上偶遇圣驾,我瞅着君上都穿得很素,更何况咱们这些朝臣女眷?母亲此去是还愿,给大师道谢,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寺里,会让大师大师不高兴的?”
听她这么一说,李氏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成,我去卸去几只钗子,再寻一件素点的外衫。”
王弗苓连连点头:“好...”
李氏果然匆匆回屋去重新装点一番,约莫一刻钟出来了。
她着一件黎色锦衣,头上的珠钗步摇都卸去了,只戴了几支玉钗。
“现在如何?”李氏转了个圈,问王弗苓。
王弗苓回了句:“甚好......”
如此,李氏才从韩府启程去归元寺。
从山脚一路爬到山腰,楚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