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之下,古道之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纤瘦身影正缓缓朝那座古堡移动着,海风呼啸而过,吹起那厚重的黑色斗篷,使得斗篷迎风飞舞的同时猎猎作响。
终于,那抹身影来到古堡的大门前,接着,从宽大厚重的斗篷中伸出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只见那双手的指甲尖锐,细薄,上面涂着一层嫣红色,且均匀的指甲油,在银月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冷渗人的寒光。
那只小手握住大门上笨重的圆环,随即用力朝大门上撞去。
‘咚——咚’。
沉重的声音,伴随着热烈的海风响起。
没一会,‘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从中探出一颗苍老又邋遢的头。
那是一个年约八九十岁,骨瘦嶙峋的老人,雪白的卷发乱蓬蓬的,还沾有蜘蛛丝;他的身高约有一米五六左右,塌鼻子,眉毛稀疏,一双混浊的灰蓝色眼眸,一副老旧的老花眼镜。
他抬起头,推了推塌鼻子上的眼镜,打量着面前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他的角度看来,正好可以看到那黑色帽沿底下,白皙削尖的下颌。
“ie?(是夫人吗?)”他用德语询问着,声音粗哽,沙哑。
“—ja。(是的。)”低沉的中性嗓音从斗篷下传出,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那老人闻言,把大门打开,恭敬的朝来人深深鞠了个躬,随即让开条道,让来人进来。
古堡里大多数东西都是陈旧,破败的,蜘蛛网纵横,灰尘厚积,一看就是那种长期没有打扫的;老人把来人带到二楼,一间不见任何灰尘的书房,那书房看上去有些狭小,但是并没有给人拥挤的感觉。
书房里,唯一的光芒,是书桌上,那一盏老旧的油灯。
进了书房后,来人赫然撤下头上盖着的斗篷帽,露出一张精致,且妩媚的面容。
“pere。(父亲。〈法〉)”凯雪收敛高傲,垂下头颅对着书桌后的人影叫唤道。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出。
“你倒是有能耐了。”中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凯雪能够听明白对方所说的是什么。
“父亲,黎意泽难以掌控……。”
“难以掌控,你就给我弄出来两个身份卑微的贱种。”不等凯雪说完,那声音赫然打断,听上去很是生气。
“父亲,我别无他法。”凯雪一脸为难,目光看着书桌后面,那一张苍老严肃的面容。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凯雪的父亲,美第奇老公爵。
在很多年前,就传出美第奇老公爵带病卧床的消息,而且被不少人证实过,很难想象,原本卧床的美第奇老公爵,居然会出现在这老旧的古堡里,且看他苍老严肃的面庞,有神的眸子,根本就没有一丝病态。
“我不管,那两个小孩必须除掉,黎意泽控制不了,那就让黎缺找个贵族女人再生一个,黎缺不行,那就黎烁,总而言之,美第奇家族尊贵的血脉不允许任何人再玷污下去。”美第奇老公爵沉声道,严肃的模样,使得凯雪心惊胆颤。
“是,父亲。”凯雪不敢有任何心思,只能应着。
没有谁,会比她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如何的恐怖。
待凯雪离开这座古堡,书桌后面的人缓缓站了起来,嘴里有意无意嘀咕着什么。
“这人可真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这话,似抱怨,又似感慨。
“越难掌控的是思想……。”暗哑的声音赫然在房间里响起,一侧的沙发上,不知何其起坐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一身纯黑色蕾丝长裙,曼妙的卷发垂落两侧,白皙的肌肤,妩媚动人的面庞上含带着慵懒与凌厉。
这个人,有着和凯雪一样的面容,但是不同的是,这女人在面对书桌边上的男人时,没有像凯雪那般畏惧,反倒是从容,淡然。
“我有预感,那女人迟早会坏事……。”美第奇老公爵沉声道,火光之下,他酒红色的眼眸散发着幽冷的寒芒。
沙发上的女人没有开口,只见她妖娆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很久,她垂下眼眸,询问道:“你打算如何?”
“想办法,把黎意泽给我抓来。”说着,老公爵伸出手做出东西的样子,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茫,就像毒蛇,盯上了他看上的食物。
女人眸光微动,她想,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
翌日,炙热的阳光升起,光芒破开这片大地的云雾,露出它青翠欲滴,钟灵毓秀的面貌。
十三座灰堡在群山峻岭,金色光芒下交相辉映着,十三面各式各样的旗帜在古堡的顶端迎风飘扬,那是各个家族的族徽,黎家的金色长龙标志,墨洛温家族弯月般的绵羊角标志,美第奇家族的香根鸢尾标志等等。
各个城堡之间都铺有黑色的柏油路,那马路与平时大街上的马路无异,纯黑色的马路与周边的绿色相交融着,看上去干净整洁的同时,环保又清新。
此刻,在黑色的柏油路上,四匹白色的骏马并列而行,雪色的鬃毛在它们的走动下,一抖一抖的,看上去飘逸又帅气,头上的马辔(pei,四声)连接着它们身后,精致昂贵的车子。
“顾小姐,万万没想到,帝国中的暴君,也会有娶妻的想法,这大大出乎人的意料啊!”车子里传出女人温柔的娇笑声,似乎是因为万年光棍突然有娶妻的想法。
“呵,傅夫人来见我,只怕为的不仅仅是因为黎褚要娶妻的事吧。”车子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