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绚蓝色的兰博基尼里,看着那熟悉的树,熟悉的海,熟悉的花和草,熟悉的一切匆匆自眼前掠过,骆馨凝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是她曾经最最依赖的地方,是她八年无风无雨,快乐天真的城堡,是她最最美好的温馨家园。
可是,此时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离开只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从坐上车后,骆馨凝便一直维持着直视前方的姿态,双手平稳地放在膝盖上,表情优雅而从容。
她的坐资,她的仪态,她的神色,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像极了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豪门千金。
只是这样的她令司厉南很懊恼,他的初衷不是改变她,不是折断她飞翔的翅膀,不是用一个圈圈将她套起来,不是的,不是的!
然而,事态的演变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可是,他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可以重新再做一次选择,他依然会选这样的方式。
“凝凝,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司厉南低沉的声音响起,如交响乐般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扬起淡淡的笑:“嗯,厉哥哥的精神也很好啊。”陌生的语气,陌生的对话,曾几何时他们的距离这么远了?
司厉南暗自苦笑着,但那苦涩只是昙花一现,转瞬既逝。“凝凝,你将络络经营得非常好,你的表现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才几个月骆馨凝已经成功地改组了络络,新推出的高端产品也受到了上流名门佳媛的青睐。
现在整个c省的名门贵妇,演艺明星,时尚潮人,都以能买到络络推出的限量级产品为荣。
能有今日的成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付了多少努力。
“络络是爸爸妈妈留下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经营好它的。”公事化的回应,生疏得可怕。
“现在只有我能重塑骆家昔日的辉煌,不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的。”眼睛里闪耀着的光点比阳光还灿烂几分。
“凝凝……”看到这样的她,司厉南心里真的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但,这是唯一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长大的方式。
“厉哥哥,阮阿姨怎么突然回来了?”骆馨凝不想再听到司厉南的“夸奖”了,那只会让她觉得讥讽。
其实,络络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只是做一下表面文章而已。纪冷霜在这次的企划案中是最重要的角色,而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纪冷霜幕后的人的人。
不管司厉南突然强迫她退学,掌管络络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他没有像其他亲戚一样意图吞掉骆家的财产,他把它还给了她。
就这一点而言,她应该对他充满感激才是。
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拐入通往别墅的路。“妈咪患了严重的冠心病,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原本应该在悉尼好好静养的她,突然说想回来看看。而且,再过一个月就是盛妍国际二十周年庆,我也不好阻止。”
“什么?阮阿姨患了冠心病?”骆馨凝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再也维持不了冷静,抓着司厉南的手臂急切地问:“那怎么办?阮阿姨不会有事吧?”
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朦胧的水雾笼罩眼底,却掩不住那份发自于心底真切的关怀和焦急。
“不会的,我不会让妈咪有事。”说话的语气有些飘忽不知是在安慰骆馨凝,还是他自己。
“真的吗?”一想起阮阿姨那慈爱的样子,骆馨凝忍不住一阵眼眶发热。
“嗯。”握住她惊慌小手,给予她,也给自己鼓励。
人在疾病面前是最脆弱无助的,不管有多少财富权势,都换不来健康。
乍然听到阮欣萍患病的消息,骆馨凝有点无法接受。小时候失去亲人的阴影一直紧随着她,不管她外表武装得多么坚强,不管是成熟的她,冷静的她,赌气的她,还是感性的她,都害怕疾病,害怕分离。
一时间车厢内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一点点延展着,如网织在骆馨凝心头。顿时她忘了这些日子以来和司厉南所发生的种种,现在的她只希望阮欣萍能好好的,长命百岁。
遥遥的已经可以看到司家别墅那扇宛如城墙的铁门,司厉南突然停下了车。
不解的水眸对上深邃的蓝,她清清楚楚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自在地撇过脸,看向窗外:“怎么了厉哥哥?”
司厉南冷竣的脸上一片肃然,他认真的样子令骆馨凝有种不详的预感。咽下疑惑,耐心等待司厉南开口。
“凝凝,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琥珀色的眼睛内泛起一抹深蓝,那样深沉。
“厉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司厉南太严肃了,严肃到令她毛骨悚然。
厚实的手握着她纤细的肩:“答应我,不管妈咪提出什么要求都不要拒绝她,好吗?”
悬在心中的惊恐卸下,骆馨凝长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厉哥哥,你吓死我了,干嘛突然那么严肃!现在阮阿姨不能受刺激嘛,我当然会顺从她的意思啦。”
骆馨凝相信从小就那么疼爱她的阮欣萍是不会为难她的。
幽深的眼瞳闪了闪,松开了手,“那就好。”继续发动引擎往近在咫尺的家驶去。
望着司厉南俊美冷硬的侧脸,骆馨凝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而且是她无法改变,必须服从的。
轻摇了下头,摇掉那份不该有的荒谬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