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挂掉电话,随着电波那头不再传来令她熟悉又心碎的声音,小巧的手机“咚”地一声,掉在冰冷的地上,碎成残片,如同她的心。
四溅的碎片,红艳的颜色如血,盯着那伴随了自己好几年前的手机,秦雅琼蹲下身,一片片拾起,尖利的硬塑料壳在她柔细的掌心划破一道血痕,她毫无所觉。
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她和司厉南唯一的一张合照存在手机里,现在还能取得出来吗?
取出来了,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记得有一次去非洲旅行,她的包包被抢了,她不顾一切拼了命地追。最后,在警方的协助下,她终于逮到了小偷。
他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奇珍异宝,让她不顾一切。后来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下,她小心翼翼拿出那支已经斑驳烈烈的旧手机,顿时所有好奇的目光转为惊诧与不信。
其实,这部手机不是司厉南买给她的,而是哥哥临终前给她的。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张她和司厉南的合照,年轻的他们相偎着走在下着厚厚鹅毛大雪的校园里。
虽是严寒的隆冬,他们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
她并不记得自己和司厉南有拍过这样一张照片,然后哥哥告诉她,这是他找人跟踪他们时偷拍的。
也是因为这张照片他放开了她,原因是,哥哥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此灿烂美好的笑。
那样无忧无虑,甜美又幸福。没了自怜的悲伤,没了伪装的坚强,她就是一个沉浸于爱中的幸福小女人。
哥哥去世后,她一直带着这部手机,现在算一算应该有五年了。五年的风霜雪雨中,曾经崭新的手机已经染上斑驳,快成古董级物品了。
可是,她从没想过要换,只因为那里面有着她和司厉南唯一的合照。如今,手机的寿命走到了尽头,她单方面的爱,是不是也该结束了呢?
一年多的甜蜜,换来八年的痛苦和自我折磨,这一场感情的罪,她还清了吗?她可以得到原谅,得到救赎了吗?
血,一滴滴落在白瓷地砖上,开出一朵朵娇艳的红梅。
秦雅琼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慢慢直起身,手紧紧握着手机的残片,任那尖尖的刺片深深扎进肉里。
喷涌的血,随着她移动的脚步,洒了一地。
走到桌边,迷离的眼睛望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有那个她亲自去买的生日蛋糕,秦雅琼分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好讽刺。
八年前她推开了他,八年后她却用最卑微的语气祈求他。然而,她似乎忘了,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站在世界金字塔最顶端呼风唤雨的伟岸男人了,而她,渺小如草的她,不配再站在他身边。
呵呵……
一场痴梦,八年等待,一梦爱缠,八年折磨,够了,够了,她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用力一扫,满桌精致的菜肴洒了一地,杯盘狼藉,碎片狰狞。遍地色彩斑斓的菜肴,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在笑她。
笑她痴人做梦,笑她不自量力,笑她自作多情,笑她活该自取其辱。
没有人吃的菜,就算再可口,也比不上馊食。
好冷啊,她去过很多极寒的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比现在冷。比北极还要寒冷几分。
跌跌撞撞进了房间,为了今天庆祝她的生日,她特地买了条裙子。记不清已经多久没穿过裙子了,女为悦己者容,而一颗死寂的心,又能为谁跳动出美妙的音符呢?
昨天她在厨窗里看到这条裙子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浅浅的绿,春天的颜色,立领扣的设计,时尚大方,及踝的裙摆是一圈由雏菊编织而成的白蕾丝,温婉浪漫。
很适合她的心情,那种初恋般期待又青涩的悸动。
如今,这条曾带给她无限憧憬和美好期待的裙子,却是一种讽刺的烙印。她都已经习惯了用一身冷漠的西装,衬托起坚强。
为什么还要让一件裙子暴露出她的脆弱与迷茫,期待与幻想呢?
上一次在他办公室里,他已经很委婉地拒绝她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有那么深的期待?
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有了心爱的女人。从今而后,他的心里不会再有她的位置了。
突然间,她好累,好冷,好想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八年了,够了,期待过,盼望过,争取过,失望过,够了。孓然一身的她,没了等待的目标。
哗啦啦的流水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慢慢褪下那件代表着希望的裙子,滑落地上,开错季节的花,终是要残败的。
她亦是一朵开错季节的花,出生时便被父母丢弃,那时候她就应该凋零了。
不知是上帝的仁慈,还是残酷。她遇见了奇迹,重生了二十六年,却没有真正快乐过。总有一股浓烈的悲伤浸入骨,啃噬着她的灵魂。
现在是该结束的时候,结束,解脱,开始,轮回……
氤氲的水气迷了她的眼,拿起一旁精油和玫瑰花瓣,淡淡的香气,五彩的玫瑰盛开于水中。
整个人躺了下去,滚烫的热水温暖了她的身,也化不开那颗层层冰封的心。
拿出从不离身瑞士军刀,冷凝的刀锋在氤氲的水雾中泛着淡淡的青辉,这是她旅行时的必备之物。
抬起纤细的手,哗啦啦的水滴,溅起涟漪,层层漫开。美目内没有泪痕,唇边弯出一抹淡淡的笑:“哥哥,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