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诧异的看着她:“娘娘怎么知道,不过我们不是在开阳县,而是在武陵县。”
小芋这时候插嘴:“武陵县就是我家那地方,据说当年我母亲遇到绿绮时她才七八岁。”
“不是……”长兴皇后的眼睛迅速暗淡下来,宣帝紧绷着的神经也松软下来,空气中似乎有股无形的悲伤在蔓延,压抑的小芋也有些难受。
刚刚那一瞬间她也是心跳加快,想到绿绮可能就是所谓的琦公主,说什么都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那种震撼,像是大冷的天被人突然泼了一盆热水,震惊但绝不是惊吓,还隐隐有些惊喜,。
绿绮被他们几个看的有些手足无措,掰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伤心了,开阳县我以前也待过,但我五岁那年随着二狗哥去了武陵县,对那里也不太熟悉。”绿绮磕磕巴巴说着,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慌,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长兴皇后正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哪里听得进去她说的什么,还是宣帝敏锐的话语里捕捉到什么,慢慢引诱她说道:“你以前在开阳县待过,可还记得什么,记不记得蒋大夫?”
“蒋大夫?”绿绮摇摇头,她当年还小的很,自从记事就是跟着二狗,“我没,没听说过什么蒋大夫,我从小就是跟着二狗哥。”
“哦,那你那二狗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之前是跟着谁过活的?”宣帝耐着性子问着。
小芋也是紧张的看着绿绮。绿绮小时候的事她竟丝毫不知,连那个二狗哥都是今天才听说,以前怕绿绮回想过去不好的事情。她尽量都不问她小时候的事,再加上绿绮自己也不愿意说,所以她对于绿绮这些过去一点都不清楚,她总想着人应该往前看,由于自身的遭遇,她知道那些并不是太好的回忆。
倒是现在绿绮毫不犹豫的把这段往事说出来,小芋诧异她的反应。隐隐有些像当年她遇到王员外时全无半点防备的放松,绿绮这点有些不同寻常啊。
小芋眼睛在三人身上瞄来瞄去。猜测那个事情的可能性,或许真相就在某个触不及防的时刻悄悄揭晓出来。
说起二狗哥,绿绮眼睛红了,站在哪里脆弱的让人想把她抱进怀里。小芋走过去把她轻轻拥进怀里,手在背后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怀里这个突然悲伤的女孩。
大殿内静的可怕,绿绮有些飘渺的声音钻进小芋耳中,那些淹没在尘埃里的旧事总是带给人无限的遗憾与悲伤,就连长兴皇后听着听着都不自觉的忘了刚刚的抽痛,沉浸在绿绮的故事中。
“二狗哥很护着我,那时候我们两个在开阳县总是被欺负。一天都要不到一点饭食,有一次我饿哭了,二狗哥就跑到人家铺子里偷包子。被店老板打的腿都瘸了,我就天天守在二狗哥身边,过了好些天二狗哥才能一瘸一拐的走路,幸好那些天运气好,每天都能要到一点吃食,要不然……”
“二狗哥听人家说武陵县的人都宽厚。就带着我走了十几在城东的破庙里。当时那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小乞儿,他们还给了我们几个肉包子吃,大家在一起两年多,那时我才七岁,有一天,二狗哥病了。”
“我跑到药铺里求他们给我点药,他们赶我走,我知道回去如果不带着药,二狗哥就会没命,赖在人家门槛上就是不走,坐堂的大夫看我实在可怜,就随便包了两包药给我,我拿着飞快跑回去,等我高兴的跑回庙里,他们告诉我二狗哥已经去了,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去了,还傻乎乎的问他们二狗哥去哪了。”
绿绮惨然的笑声刺的小芋耳膜生疼,某些记忆不受控制的席卷而来,相同的经历甚至更加黑暗的过去,小芋心口抽疼,面色惨白。
她没有一个会保护她的二狗哥,却有幸进了一家福利院,在那里的日子是她小小年岁里所仅有的安详与稳定,没有经历过颠沛流离的动荡,没有感受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惶恐,是不懂有多渴望一个安稳的家。
绿绮边说边掉泪,无声的抽搐似乎更能打动人心,长兴皇后与宣帝这对世上最尊贵的夫妻,此刻像对平常的夫妇一样,看着小芋跟绿绮同样惨白的脸色,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宽慰人心的话也起不到任何效果,绿绮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众,诉说着那些最伤痛的过去,不管她平时表现的有多大大咧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却是谁都无法踏入的禁地。
说起来绿绮的遭遇也不算是最悲惨的,有的命在总好过横尸荒野。
自从她有记忆起就是跟着二狗哥,当时最多的感觉就是饿,饿到极致时抽搐的疼,是那个时候的她最深刻的记忆,二狗哥作为依靠作为伙伴,却挡不住那无穷无尽的饥饿。
二狗哥去世,遇到王夫人,绿绮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小年纪孤身一人混在王府中,亏得王家人口简单,而且仆妇多善良,绿绮非但没有吃一点苦,还被允许跟小姐一起玩,那段时间绿绮学会了看人脸色,学会了人情冷暖,但总算是能吃饱肚子了,饥饿留给她的阴霾总算稍微缓解。
但就在她想要松下一口气时,王夫人病重了,整个府里慌成一团,下人们更是行色匆匆,王员外到处求医为夫人诊治,但奈何死神无情,王夫人走了,被她救回来的小芋却是安然无恙的活着,王小姐再没有与她玩耍的兴致,还时常躲着一个人伤心。绿绮再次混迹在王府之中,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