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太希望被人关注,只是太希望被人爱。你太想要与人接触,可是又深怕再次被伤害,所以你像刺猬一样,对着身边的人竖起你身上的刺,那不是为了伤害谁,而是为了保护你自己。”
“啊——”与非终于抑制不住,窝在紫衣的怀中放声大哭。她的手,紧紧的搂着紫衣的背,第一次,这辈子,她第一次有了被人理解,被人关怀的感觉。
“紫衣,我没有那么好,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是自私的,我自私的想要将端木薰留在我的身边,我觉得他能够理解我的与众不同。我想过要去伤害你,伤害所有的人,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好,其他的人都无所谓。”与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从来没有如此放肆的大声的痛哭过,就仿佛要将这十几年来所承受过的所有的委屈与痛哭统统的都宣泄出来。
紫衣没有再说话。
她是真的怨,真的怪。
就如同她现在仍然怨恨着娜扎一样。
这两个女人,一个让她失去了她最在乎的碧儿,一个差点儿让她失去了她最在乎的爱人。那种恐惧,即便是现在,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梦里。
这种阴影,也许会笼罩着她一辈子。
可是——
她无法不让自己去原谅。
当初,她被大火烧毁容貌,失去声音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她一定要千倍万倍的让娜扎换回来,她要将她剥皮,削骨,放血,抽筋。
可是现在,她却似乎不想要再去为难任何人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所有的东西,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总是要在某一个人这里先放下。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子子孙孙。
紫衣不希望,她的孩子,将来也生活在仇恨里。
每个人的生死,每个人所要经历承受的痛苦,也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怪只能怪命运多舛。
一行人第二天便离开了大漠,他们带上了与非。
虽然银瞳等人是非常不赞同的,甚至连思思都对着与非抱着敌意,可是紫衣还是固执的将这个女人带上了。
马车里,与非有些局促的看着思思,这个小小人儿瞪着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怨愤。
“紫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坏女人带回去?她要抢思思的父皇,万一父皇被她迷住了,纳了她做妃子怎么办?”思思仰着头,仍旧努力的在说服着紫衣将车内这个她讨厌的女人赶出去。
“若是你父皇再敢纳妃子,紫衣就带着思思远走高飞好不好?”紫衣轻笑着对思思眨了眨眼,她的话让一旁的端木薰皱了皱眉头,不禁将紫衣的小手拉的更紧了一些。
紫衣侧眼看了看端木薰,投给端木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可是紫衣,你看,思思的皮肤都不好了!”思思怨念的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儿,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摸起来有些皱巴巴的,根本就不像是个小孩子的脸。
“而且,紫衣,思思差点儿死在了沙漠里。”思思委屈的撇撇嘴,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紫衣急忙将思思抱在了怀里:“乖,思思,小脸儿会变好的,紫衣跟你保证。而且,思思也不会死在沙漠里,因为你的父皇一直都在看着你。”
“真的吗?”思思撇过小脑袋,偷偷的看了眼端木薰。“父皇不是想要将思思丢掉吗?”
其实,即便是到现在,思思都觉得,当初的端木薰,也许是真的想要将她丢掉的。毕竟,她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孩子。
她的体内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她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就会伤害紫衣,伤害了紫衣的孩子,伤害很多很多身边的人。
她甚至有的时候在想,也许端木薰是该将她给丢掉的,这样子对谁,都比较好。当初,她最终承受不住躺在沙漠里的时候,她就在想,也许她不应该再去挣扎了,也许她就该这样子死掉。
死掉了,会有很多人开心的。
一定是这样的。
“父皇永远不会丢掉思思的。”端木薰看着思思瞪大的眼睛,以及那双眼睛中的期待,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伸出大手捏了捏思思的脸蛋儿:“原来你这么不信任父皇。”
与非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这样简单的幸福——真好。
由于没有了压力,马车大致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宫内。当端木薰带着众人回来的时候,端木薰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竟然落泪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被紫衣嘲笑了很久。
而回到宫里的第二天,紫衣就带着与非去见了娜扎。
在紫瑶殿门外,紫衣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与非:“与非,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恨她吗?”
其实——很多时候,只要能够放下心底的仇恨,幸福真的是唾手可得的。
就像她当初看到的卓一航和练霓裳,又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什么家族仇恨,门派仇恨,什么江湖恩怨——
人就这么一辈子,如果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不能去在乎,连自己爱着的人都不能去爱,又能有什么意思?
一辈子那么短,何必要为了些莫须有的仇恨而丢弃了自己的幸福。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而活。
“我是怪过她的——”与非看着紫衣,眼中一片坦然:“我曾经,那么的憎恶,她背叛了我,她利用了我。她是我曾经唯一信任的姊妹,可是却将我推到了刀刃上。”
“那现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