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夭和吉祥冲进客房时,一眼便察觉到阿彦那张床的床单不对劲儿。
床单本来是垂向地面的,这事情吉祥记得清楚,昨天抵达之后,阿彦让他将匣子藏在床下,吉祥毛手毛脚,不小心将床单掖在床板下,故而阿夭特意让他将床单拽好,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发觉有东西藏在下面。
但是眼下那床单仍旧有一块掖在床板中。
是有人动过床单,除了文戚,还会有谁?
阿夭已经猜到了答案,吉祥却不死心,仍是两步冲上前去将床单掀开,果不其然,如他们的预想一般,那四只匣子都不见了。
当初自齐家离开的时候,齐秉医给了每人一只匣子,里面装着一些散碎银子,以及一本医书抄本,说是留给他们做个纪念,也算是齐家医术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些东西。
为了上路方便,几人将银子兑换成了钱票带在身上,匣子则作为纪念另外带着。
“是文戚把匣子偷走了!”吉祥拖着哭腔,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的猜想。
准确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吉祥的话根本不是猜想,基本是事实了。
阿彦的脸色越发难看,微微闭目沉思片刻之后,阿彦轻声道:“事情还是不对劲儿,若是文戚带走匣子,那马蹄印怎么解释?”
“肯定是和土匪串通一气的!”吉祥孩子般气哼哼道。
“土匪要医书做什么?”
“那谁知道了!可要不然的话,他的马蹄印怎么和山匪的在一起?”
“可若真是要和土匪一起走,为何半路弃马?若是不打算骑马走,何不当初就由土匪来这里接他,直接骑着土匪的马走?而且从那马蹄印看来,文戚并非和山匪同路,而是在远远地跟着他们。”
阿彦问到这里的时候,吉祥再也回答不出来了,他说不上个一二三,只觉得这些是无关大局的细节问题。
“不,一件事情中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不合理状况时,不能说那些事情本身就是无法解释的,”阿彦一字一顿沉声道:“我们之所以解释不了,是因为我们想问题的层面太浅薄,如果想的深了,就知道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了!”
“总之……”之前一直不发的阿夭此时终于开了口,“现在关键的事实在于匣子不见了,那么问题就在于偷走匣子的人到底是要干嘛?匣子里面不过只是普通的手抄本罢了,而且我们几个人的手抄本内容都完全一样,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匣子都拿走?”
阿彦闭目沉思,对面的阿夭和吉祥不敢说话,房间里寂静得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片寂静之中,阿彦听到一阵窸窣声,他猛地起身,两步冲到门口,便看到老掌柜的正站在门外。
“小兄弟,”老掌柜的被突然冲过来的阿彦吓了一跳,慌忙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笼屉,“馒头,吃吗?”
老掌柜的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脸上布满皱纹,此时正笑眯眯地望着阿彦等人。
吉祥并未看出异样,而阿夭只是觉得老掌柜的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在阿夭琢磨着老掌柜的那笑容到底哪里不对劲儿的时候,阿彦已经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老掌柜的领子将他推到墙上。
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滚落在地,沾上了尘土,老掌柜的却无暇顾及,一脸惶恐地望着阿彦,惊慌解释道:“小兄弟,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情和我没关系……”
“呵,”阿彦冷笑着,隐藏在浓密胡须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如果和你没关系,那你怕什么?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出事儿了?”
“这个……不是你们……”
“少废话!”阿彦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怒视着老掌柜道:“我没时间和你逗闷子!”
阿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老掌柜的怀里摸索起来,果不其然,他的手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是两块银元。
“掌柜的,你这生意可是真不错,”阿彦冷笑道:“知道以外面的市价,要卖多少馒头才能赚这么多银元吗?你这一笔生意做的可真是划算。”
“大爷……”老掌柜的换了称呼,同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我也没有办法,那些人可是土匪啊,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办,那我这店,我这条老命,可都保不住了!”
老掌柜跪在地上磕头如鸡啄米,阿彦冷眼瞥了他一眼,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他们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山匪是昨天晚上他们睡下之后来的,给了老掌柜的两块银元,命他给山匪们开门,而后山匪偷走了匣子。
“按你这么说,”阿彦狐疑地打量着老掌柜的,“我们刚睡下,他们就来了?”
“是!是!”老掌柜的连连点头,“就是你们刚睡下的时候。”
山匪来的时间很准,好像就是专程在外面等着他们睡着,而且这些人的目的也很明确,正是那几只匣子。
老掌柜的说这些山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这么说来,不会为了几本医书专门跑这么一趟,除非他们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医书,拿了东西就走了。
但是不管那些山匪的目的到底是如何,可以肯定的是,文戚听到了山匪进门的声音,故而追了出去。
唯有这种猜想能够与所有线索拼凑成的事实相符。
阿彦恶狠狠地瞪了那老掌柜的一眼,“你可知道那些山匪所在何处?”
“他们在哪儿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每月初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