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景不再理会,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明琪喝了口甘露,道:“四叔你说什么呢!太原府正危急的时候,我们怎能走?我们当同心......”
李奉景手一挥:“你别跟扯这些,我还不知道你?你又不是真的神仙菩萨救苦救难。”
“那四叔你既然知道我,还问什么?这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怎么能走?”李明琪道,将甘露一口喝完放在桌子上,“齐阿城都没走呢。”
嗬,女人!李奉景喝道:“这都要送命了,还攀比什么?东南道刚吃了败仗,丢了面子,齐阿城死在这里正好给她父亲增光添彩,我们剑南道不一样啊。”
说到这句话他像雨后的大树一样舒展身姿,满脸的傲然。
没想到啊,李奉安死了,剑南道不仅没有一蹶不振,还立下了大功。
这是有大哥蓄养的大家业,又赶上了好时候,儿孙可以更上一层楼啦。
“李家可不需要你增光添彩。”他道,“你是个女孩子,就当你祖母病了,你回去侍疾,没人敢说我们什么,反而还要夸赞。”
李明琪道:“四叔....”
“你不用跟我说官府哄骗民众那一套。”李奉景再次摆手,“那可是安康山的大军,安康山没了京城,又被武鸦儿打败,就以为他是落败之犬了吗?错了,他还是猛兽,落败的猛兽更丧心病狂!还守城,跟他打?你们以为是谁?你是楚国夫人?齐阿城是武鸦儿?”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念儿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忙缩头掩住嘴。
这笑声打断了李奉景,李奉景瞪了这小丫头一眼,要再说什么,李明琪道:“四叔,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其实跟你想的一样呢。”
他想的可不是守城,李奉景狐疑的看着她。
“安康山多么可怕我当然知道,但是明玉现在刚得了大功,我们不能一听到叛军来了就跑啊,样子面子都要做足了啊,这样就算走了,将来论起来我们也是为太原府出过力的。”李明琪道,“四叔,再过几日,借着我安抚民众出城为官兵送米粮的时候,我们就走。”
李奉景要说话,李明琪又想到什么补充一句:“我们分批走,不能一起走,否则太扎眼。”
李奉景哼了声:“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李明琪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怕你走漏了风声嘛。”
李奉景羞恼:“我怎么会走漏风声,我是那种.....”
李明琪不待他说完打断:“是是,我错了,我低估四叔了,四叔你快走吧,我一天天太忙太累了,我要休息了。”
李奉景扔下一句只有你忙你累吗?但没有再说什么甩袖离开了。
念儿忙让婢女下去,又紧张又开心问:“小姐,我们真要走吗?”
李明琪打个哈欠:“当然假的。”
念儿啊了声讪讪。
“四叔怕死,我当然也怕。”
李明琪瞥了眼怕死的丫头,当然不责怪,一个小丫头死都不怕,岂不是傻子?她还不敢用呢。
“但是,这次真的没那么危险,我们太原府有三万卫兵,又有世家大族们齐心协力,城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这么多人,守城不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安康山身后有追兵,武鸦儿。”
念儿不管懂不懂都跟着点头。
李明琪也不管她懂不懂。
“身后有追兵,还是武鸦儿,安康山根本就不敢倾尽全力攻城。”她说给自己听,“打几次打不下来,他就会换个地方去,如果是需要三个月半年的守城战,不用四叔说,我现在就已经到剑南道的家里了,但只需要最多一个月的守城战,太原府当然的守的住,一个月,还没开始害怕绝望,就结束了,就赢了。”
她走进卧房,看着桌上的铜镜,展颜一笑。
“天时地利人和,富贵就在眼前,我为什么不要?”
“剑南道不需要我增光添彩,我需要我自己增光添彩啊。”
“念儿,去告诉他们,把四老爷看好了。”
“念儿,熄灯,睡觉。”
.....
.....
夜色笼罩了大地,曾经灯火明亮的城池陷入了黑暗,但多少人无法入睡就不得而知。
睡不着也不许点灯,在黑夜里带来安全的灯火,此时又被认为会带来危险。
有高厚的城池都不敢点灯,而在城外漫天荒野里有一处灯火明亮,篝火点燃,火把燃烧。
齐阿城坐在毡垫上用手挡着打个哈欠。
“小姐,您先休息吧。”亲兵小心说道,“信兵今天能到也半夜了。”
齐阿城闭着眼摆手:“睡也睡不踏实,就这样等着吧。”
侍女在一旁跪下给她揉按腿脚,愤愤不平:“小姐这么辛苦,那个姓李在城中高卧,每天在民众中走走说说笑笑,就能收获一片赞扬,将来还要分走功劳,守城打仗流血的可是我们呢。这个女人怎么还不走?”
“李大小姐又不傻,知道此次有大功劳,当然不肯走。随便吧,她要功劳就给她一些功劳。”齐阿城睁开眼,“我只要太原府。”
侍女不由加重的力气:“小姐,这次真的能打败安康山?”
“谁能打败安康山?”齐阿城嫌弃的看侍女一眼,侍女忙放轻力气。
“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这次只要安康山退走,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