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演的办案速度奇快,不出半日便扭了一个小丫头来跪在姜采面前。
荣旺将那帮着手脚,堵着口鼻的丫头拎进来扔在地上,对姜采行了礼,“姑娘,这便是那犯错的丫头,世子着小的扭送来听凭姑娘处置。”
姜采扫了一眼那丫头,见她额头早被汗浸透了,额前碎发一绺一绺黏在额头上。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满是惶恐的看着姜采,拼命摇头,扭动挣扎。
送来一个小丫头替罪?看来幕后人却是这宅子里的人无疑了。
姜采作为外人无权指责荣演此番避重就轻的做法,也没有立场真的和对方撕个你死我活,但是态度要有。
她虽是落难避居,却也还是堂堂正正的英国府嫡出小姐,可不能评人拿捏。和荣演二三十年的交情,对他的了解可能要多过于自己了。姜采心里完全明白荣演这番做法的目的,也基于对他的了解和对局势的判断,她迅速做出了决定。
姜采将目光挪到了荣旺身上,依旧是一副客气的样子。“替我向世子道谢,人你便带回去吧。”
荣旺有些惊讶,是姜采要求要处置犯事者的,如今怎么就轻而易举的撒手了?难道……?荣旺有些警觉的看了一眼姜采。见她神态闲散,目光温和却不似识破真相的样子。他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回应。姜采却恰逢时机的又开了口,“我这院子里没有可差遣的小厮,贵府规矩极严又不好随意差遣丫头们出府抛头露面。眼下倒有一事需要劳烦旺哥儿,还请莫要推辞。”
荣旺忙道,“姑娘哪里话,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就是,小的务必替姑娘办妥。”
姜采自荷包中取了一把金骡子,示意若云递过去。“我在府中叨扰多日,委实想家。还请劳烦小哥去英国府走一趟,替我见一见祖母,探望一下她老人家,瞧瞧她身体是否安泰。只道孙女不孝,一时流落在外这般紧要关头却不能在她膝前尽孝。”
荣旺推辞不收那金骡子,“只是替姑娘传个话,却是小的分内之事。只是……”
不等荣旺的话说完,姜采便打断他,语气中颇有几分恳求。“我虽不懂朝局,却也知晓如今英国府是落了难。王爷垂帘,才另我有容身之处。眼下些许时日已过,想来英国府也该除了禁闭。我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从未曾离她老人家身边这么多时日,心中委实惦念。就瞧在我这颗拳拳之心上,也请世子想想办法帮帮我罢。”
拳拳之心四个字一出,荣旺再没什么可反驳的余地。又见姜采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到底是个男孩子总有怜香惜玉之心,哪里还说得出半分拒绝的话。只得硬了头皮承了下来,将那浑身抖如筛糠的丫头又带走了。
荣旺回话的时候,荣演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拧着的眉头,忽而松开,忍不住轻笑道。“我怎么越发觉得她障窦了一个人?”
荣旺近些年才开始贴身伺候荣演,这话却是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身边倒没发现哪个姑娘是姜采这般难拿的,只觉得荣演和姜采这叫人摸不清路数的样子颇有几分相似。便壮着胆子问道,“是和世子有些像?”
荣演有些愣怔,“和我像吗?”
他从前倒是不觉得与顾昭相似。
荣旺吐了吐舌头,没有回话。只有问道,“小的来讨世子个主意,可怎么回复姜姑娘啊。”
荣演笑道,“她怕是在使小性儿也未可知。”
荣旺想了想姜采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觉得和人性委实不搭边,有些不敢苟同。
“你觉得该如何?”荣演耐心,反问荣旺。
荣旺挠了挠头,“小的以为,姜姑娘莫不是知道世子送去的是个替罪羊,所以不高兴了吧。”
荣演不置可否点点头,“所以,恐是在使小性儿,给我摆个态度瞧瞧。她也是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啊。”这点也和顾昭如出一辙。
荣旺嘴角抽了抽,猛然觉得自家世子和姜家姑娘真是出奇的默契,两个人竟然能用大家所理解不了的方式沟通,又如此的契合。
荣演扔个无关紧要的丫头去,姜采就揣摩透了他的心思。姜采只道是要回家探望,荣演竟然能借此瞧见她心中所想,并认定她极是骄傲。佩服!佩服!
荣演原来只觉得姜采是个长的好看的花瓶,如今却觉得是个有意思的艺术品。委实不忍心将她送回到英国府去。便想着,再探一探她的底线。
“明日你去回了姜姑娘,只说眼下外人还进不得英国府,我也无能为力。前些日子朝堂上曾见过姜兄,言道姜老夫人身体康泰,请她放心。”荣演放下手中书册,说道。
荣旺领命,心中却有些惴惴,这话说给姜采,恐她会有些不高兴。而荣演却委实想知道,姜采不高兴以后会做出什么。
姜采果然在听到荣旺的回复后,心中有些不高兴,倒也不至于不满。因为姜采对自己的身份和所处地位有非常清醒的认识。荣演也的确是这样的人,在维护自身利益的问题上,从不含糊。这也让姜采越发笃定,害她的人出不了这个院子。而最可能的就是秦侧妃了。
祁王府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姜采沉吟片刻,命若云进暖阁里去了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来递到荣旺手中。“家兄即可上朝,那烦请世子下次在遇见他的时候,将这剑坠带给他。从前那剑坠上的璎珞和流苏都因时日长久而断的参差不齐了。我素日里闲来无事,又替他做了两个新的。”
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