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素来行事稳重,且有分寸。虽心地善良必定会救下广安王,可断然不会与他生出什么是非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救了人之后,采儿便将人交给了了禅大师照顾,自己带人启程回府。事情也不似父亲预料一般,广安王真的受伤了,且中了巨毒。”
姜柏素来对父亲是失望的,尤其是在利用子女达到目的这一点。他语气强硬,态度也不似往日恭顺。
英国公自知理亏,也不敢发作。只道,“眼下广安王在何处?”
“已被带回锦乡侯府。”姜柏回道。
英国公沉吟,府内怕是也起了异象,当真是内忧外患。他扶额叹了一口气,“锦乡侯才刚复位,便这般急不可耐,朝局怕是不稳了。”
姜柏也赞同父亲的观点,却不好再多言。
三太太的娘家正是那锦乡侯府,自打侯府复位以后,三太太的一门心思便扑回到娘家。娘家缺什么补什么,几个侄女也权当自己女儿一样。
老太太虽然宽宥,体恤她感念亲情的这番心情。可四太太却看不过去,时不时要在老太太跟前上一上眼药,让老太太烦不胜烦。所幸三太太的娘家人礼数格外周全,一家子安置妥当之后,锦乡侯便率领一大家人来英国府拜会老太太。
姜采一早上就被抓起来梳洗打扮,身为家中最大的孙女,姜采务必要替老太太待客分忧。
照顾到姜淮的小情绪,一早她便差人去通知姜淮和姜瑜,要姐妹两人也早一些准备,和她一道去帮忙。
姜淮有些不可置信,每每家中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姑娘们都争奇斗艳,争先恐后表现。姜采为何要将机会给自己?莫不是她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乳母秦妈妈猜中了姜淮的心思。从前有秦氏在,可以庇护姜淮周全,她人性一些,想法偏激一些也无妨。可如今秦氏已倒,各凭本事生活,姜淮就该多成熟一些。作为乳母的秦妈妈,一来全心全意为自己奶大的姑娘着想,二来也为了自己和一家人的前程着想,决定要上前提点姜淮几句。于是便道,“姑娘,奴婢托个大,斗胆向姑娘进言几句。”
姜淮虽然任性,可与乳母却极为亲厚。只道,“如今母亲不在,乳娘就如同母亲一般,有什么尽管说便是。”
秦妈妈福了福身,语重心长道,“姑娘如今也大了,许多事情也该换个角度瞧瞧。悉数过去种种,二姑娘从未对姑娘做过什么。每一次一旦遇到事情,夫人为了替姑娘争取更多,便先对二姑娘下手。兴许,二姑娘从来就没想过和姑娘抢什么,夺什么,也未想过要害姑娘。”
姜淮闻言蹙了蹙眉,显然有些不高兴,“她的存在便是对我的威胁,无关乎她做了什么。”
秦妈妈心中叹息,可仍旧尽心尽力劝道,“自古便是长幼有序,二姑娘只是年岁比姑娘大,或许无非是比姑娘早出门子几日,却当真威胁不到姑娘什么。”
“她是原配所出,地位自要比我高出一截。若有人上门提亲,必定要她先挑,余下的再给我。都是一个爹生的,我凭什么要落在她后头。”姜淮不服,一想到姜采挡在自己前面,便一心的怨气。更不论如今秦氏被她害的身陷囹圄。
秦妈妈见她这样,心里凉了半截,但仍然要奋力抢救。“姑娘这般想法委实偏颇。姻缘天定,谁也夺不了谁的。况且,您也是老爷的嫡出女儿,所许配的人家门楣必定不会低于二姑娘。更何况,各人有个人的缘法,何必要相比较、争个高低呢。如今二姑娘既然主动和姑娘交好,姑娘就也该拿出些气度来。不论从前有过什么过节,如今只将心比心。她待您好一分,您便回馈一分。她若对您不好,您便也回敬她。”
姜淮垂眸,盯着手腕上的碧玉缠丝镯子,缓缓点了点头。
秦妈妈松了一口气,将彩英拉出去嘱咐一番,“姑娘自幼便爱逞强,心地却不坏。我虽不该议论主子的长短,可从前却是夫人有些小人之心,撺掇着姑娘处处和二姑娘争抢。姑娘耳根子软,你多在旁边规劝着些。她自然就意识到姐妹们的好,也会慢慢的和她们交好了。”
“妈妈放心,老太太将我们几个送到姑娘身边,自也是嘱咐过我们要尽心尽力伺候姑娘的。”彩英说道。
老太太把如此貌美的彩英放在姜淮身边,为的就是考验她的肚量。彩英性子纯善,十分忠心,最是个好丫头。若是姜淮能够摒弃对她外貌的嫉妒,将她作为心腹,那便说明她却有长进了。
江淮这边被规劝一顿,做好了和姜采交好的准备。那边姜瑜仍然有些小小的心里波动。
林姨娘瞧着女儿忽明忽暗的神色,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如今年岁渐长,心思也渐长,这是无可厚非的。可你要记得娘说过的话,人切忌心生妄念,一辈子踏踏实实走好脚下的每一步,才能过的安稳顺遂。”
姜瑜被说中心事,脸瞬间腾起一片红云。“娘,女儿只是有些羡慕二姐姐那般风光霁月罢了。”
林姨娘拉着姜瑜的手,“你二姐姐也羡慕你性格恬淡,可以在兄姐的羽翼下成长。每个人都只看见别人光鲜的一面,却不去瞧瞧光鲜背后的心酸。你二姐姐为何这般耀眼?皆因她自幼丧母,胞姐早年入宫不能时时照拂,她常受继母苛待,几次被人算计险些失贞,更在鬼门关走了几遭,她若自己不争气,那些被欺压的苦日子便没有头了。你呢?你虽为庶女,可娘在你身边,你祖母和父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