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是有些诧异,略略拔高了声音。“除了死过一任夫人,有什么不妥?”
“这便是不妥之处啊。”邢曼丽叹了一口气,自端了小茶几上的白瓷彩绘茶盅,抿了一口茶。
窗外的姜采和姜瑜对视了一眼。这位邢姑娘已经算得上大龄剩女了,不论她多么优秀,在眼下这个时代里,她是贬值的。能嫁给姜柏这种水准的鳏夫已实属不易了。
邢曼丽见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丝轻蔑,自知自己言语有误。可她素来性子冷淡,也不屑于再多解释。只顾自吃茶。
一旁的贴身婢女,叫翠烟的,忍不住替自家姑娘辩驳。“我们姑娘本也不是挑剔的。况英国府这样的门第,便当真结亲也是我们高攀。只是听闻,那姜少爷是个既贪花好色,又忘不了先夫人的。爷们房内多些女人倒也无可厚非,可若是对先夫人念念不忘,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邢曼丽横了一眼翠烟,“多嘴!”
翠烟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的站在了邢曼丽的身后。
姜瑜拉了拉姜采的衣袖,低声道,“大哥哥最是洁身自好,到底是谁在恶意抹黑他,拆散这门好姻缘。”言语间多有不平之色。
姜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耐心听下去。
“……家父与姜三老爷为同僚,对姜家几位少爷最是了解。不知姐姐是在哪里听说的谣言,竟污蔑姜柏大哥贪花好色?”
邢曼丽细眉微微一蹙,脸色有些难看。不论是谣言还是真话,照道理她都不可说出传话人是谁。但见对面姑娘的神色,心下倒是有些狐疑了。
“姜柏大哥素来风评极好,又生的fēng_liú倜傥。京中不知多少贵女趋之若鹜。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姐姐能说上这门亲事呢。姐姐若是对姜大哥的为人不放心,大可叫刑大人多处打听打听,看看是说他人品端方的人多,还是说他为人放荡的多。”那位同僚之女,语气中多有愤慨,对姜柏身份维护。
姜瑜偷偷站直身子,向亭内望去。急忙忙蹲下来对姜采道,“是户部尚书张大人家的姑娘。从前,咱们在祖母寿宴上见过的。”
姜采挑了挑眉,拉着姜瑜起身往远处走。这一波墙角听的也十分有意义。
“到底是谁,败坏大哥的名声,蓄意破坏大哥的姻缘。”走远后,姜瑜有些愤愤不平。
姜采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着,心里头正在细细盘查。定国寺初遇时,邢曼丽对姜氏女的冷淡似乎找到了缘由。而同秦妙音的十分热络投缘,是不是正是症结所在呢?
真是活了几辈子都改不掉喜欢同别人抢男人的毛病。
姜采心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却颇为平和对姜瑜道,“谁想嫁给大哥,便是谁。不过恐怕此人也是白费心机,刑大人颇为满意这门婚事。稍一打听,大哥人品如何便真相大白了。”
“说的也是,”姜瑜点头,“她倒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但这做法却委实让人恶心。若是叫我知道是谁,必定要她好看。”
姜采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与她一般见识做什么?爱说什么要她说便是。难道黑的还能叫她说成白的,白的偏说成黑的。她浑说一气,无人迎合,她便自觉没趣,算了。”
姜瑜不知可否。林姨娘素来教她要淡泊,做事要沉稳。她虽常常克制自己,可到底性子是有些急躁的,许多时候难以克制。见姜采这般淡漠,委实有些羡慕。心里头越敬重起姐姐来。
姊妹两人本想找亭子休息,这样一闹,便只好往桃林里面搭建的草亭走去。
两人正有说有笑走着,前方突然迎面走来两个男子。一个一身织锦玄袍,十分俊朗;一个身着暗红锦袍,英俊矜贵。不是别人,正是徐世卿和荣演。
他们俩怎么会碰到一起?姜采没来由的心头一紧。转念想到自己如今已不是顾昭了,不必如此。
这种场合相遇,不甚相熟的人,自是避开为妙。可大家都已经看到对方,硬生生走开于理不合。
姜采和姜瑜只得垂,侧身站在一旁。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见礼。
徐世卿和荣演本正因为什么事情争执,心情并不大好,可瞧见姜采的瞬间,不快便烟消云散。他拱手行礼,十分客气道,“未曾想在此地能偶遇姜姑娘,真是荣幸之极。”
这句台词,姜采前世也听过不少。看来徐世卿只长年纪,且不涨搭讪的本事。
她垂着头,嘴角微微浮上一丝笑意。“我也不曾想能在此碰见侯爷。”
这本是女眷们常来游玩的地方,举凡贪花好色的登徒子才喜欢在此逗留。徐世卿听出话中深意,有些讪讪的。
一旁的荣演,目光沉沉的落在姜采身上,似有深意。
“我与世子偶然相遇,因言谈甚酣,不知不觉便走进了这片林子。”徐世卿最会化解尴尬,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得不说很是迷人。
姜瑜在一旁偷眼瞧着,只觉得这两位都芝兰玉树般俊逸不凡。家里头的哥哥们虽已颜色极好了,可与这两位比起来却是相貌平平了。小女孩乍见英俊男子,难免有些害羞,她低垂着头,躲在了姐姐身后。
正常的女孩子,此刻的确是该害羞的。此刻姜采的异常反应,却让荣演忍不住有些好奇。他定定的看着姜采,想看她下一步要怎么应对。
徐世卿似乎是怕眼前这位小美人害羞逃跑,忙又殷勤道,“自那日皇宫一见,犬子常提起姑娘。说与姑娘极是投缘,今日若是长生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