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怎么了?”
碧柳神色焦灼,“孙少爷从树上摔下来了。”
“好端端的上树做什么?”姜采忙不迭的下地,一面穿鞋,一面继续追问。“眼下什么情况?老太太知道了吗?请大夫了吗?”
碧柳手上伺候着姜采穿鞋,“这会儿已经请了大夫来,孙少爷就在老太太屋子里呢。”
姜采就着碧柳的搀扶起了身,又有宝环、金钗伺候着穿上了一件木兰青双绣如意缠枝花缎外衫。胡乱的理了理头,便往外走。“宝环、金钗两个留下看着屋子。碧丝和碧柳同我往老太太处去瞧一瞧。”
丫鬟们领命,碧丝、碧柳随着姜采一并急匆匆的往外走。
“今日是谁跟着孙少爷的?”姜采一面走,一面询问。
姜采前脚刚走去追查秦氏案件,后脚子明就出了事儿。希望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巧合,如若不然,便是秦氏盘亘在英国府的势力委实庞大,真是细思极恐。
碧柳先前是打听过的,“今日本是孙少爷的乳母李妈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换成了两个小丫头跟着。”
听到这,姜采心下不由一紧,更加快了脚下步伐。
才刚进了荣寿堂,便见屋子里站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各个神色凝重。绕过屏风,走进西次间的梨花橱,老太太正坐在床边上,目光殷殷的看向床内。
姜子明皱着小脸躺在床上,小小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一个白胡子医者站立在老太太旁边,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道,“幸亏方才有人搭救,孙少爷不过是些皮外伤没的大碍,无非是受到了惊吓,一时昏睡而已。老夫人且请放宽心,小孩子最是顽强了,我这就开几幅凝神安抚的方子,外配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给孙少爷,过不了几日便大好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长长舒了一口气,客气道,“劳烦郑大夫了,我这就吩咐人与您写方子。”一面说,一面张罗人准备笔墨纸砚,并引着那姓郑的大夫往外厅里头去。又吩咐包好赏钱,给那大夫。
郑大夫拱了拱手,算是谢礼。而后便随着来请的小丫头走了。
姜采见状,上前几步,安慰老太太,“祖母莫要担心,小孩子总有磕磕碰碰的,大夫也说过几日便好了的。您也该紧着自己的身子骨。”
老太太见了姜采,似是心头一松。伸手拉了她的手,连连道了几声好孩子。“这些日子府上一直不得安宁,我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今日若不是奕哥儿恰巧看见明儿从树上掉下来搭救一把,只怕这孩子就……”说到这渐渐语音不祥。
直接从树上摔下来,这么小的孩子,不摔死也摔傻了。真是福大命大啊!姜采在心里默默念佛,好在是虚惊一场。
梁奕,怎么好像专程就是来英国府救人的呢?先是救了姜采,而后又救了姜子明。
没等姜采说话,老太太用帕子抹了抹泪,继续道,“得了空,你去瞧瞧你表哥,他为了救明儿也受了伤。”
这不太好吧……姜采内心有些抗拒。老太太这明摆着是想要促成亲事的样子。照道理,两人也算有了间接的肌肤之亲,倘或没有想要结亲的意思,应该相互避讳着不见面才对啊。
姜采仔细回忆了回忆梁表哥的音容笑貌,也不是不好,只是,她心里还没有做好再嫁一次的准备。
姜采不好拒绝老太太,只好转移话题,做到床边摸了摸小子明的脑袋。“明哥儿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呢?今日是谁当差跟着啊?”
提起这老太太就一股火,“那奶娘玩忽职守,原该她跟着哥儿的,竟因为旁的事走了,只在园子里随意拉了两个丫头陪着。眼下,竟不知这两个丫头是谁,出了事便跑的不见了影子。”
姜采瞠目结舌,这府上是怎么管理的啊?下人能随意出入府门,出了事,丫头能消失不见?老太太最是精明能干不过的,怎么到老了偏就糊涂了。她侧头看了看老太太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心里头也同情起来,再精明强干的人也会因为身体不适导致精力不济,比如前世的她。
“祖母,这事您也别操心了。好在明哥儿没有大碍,我在这里守着他,您也去休息休息吧。”姜采柔声劝慰。
田妈妈也在一旁帮劝,“是啊,老太太,您身子还未大好,大夫说要多休养的。您不放心别人照顾孙少爷,总该放心二姑娘的。”
老太太身子早就撑不住了,可还是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又嘱咐了将采几句后,说道,“也罢,采姐儿在这里照顾照顾。我且去将这事理清楚了,总不能叫明哥儿平白受这灾难。”
姜采扶额,“祖母,身子要紧。”
老太太摆摆手,“我还能撑着,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若再如此下去,这个家就要散了。”说罢,老太太便扶着田妈妈的手往外走。
屋里只留下姜采和几个侍奉的丫鬟、婆子。
姜子明哼哼了两声,很是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姜采见状,忙上前拍了拍他。轻声道,“子明别怕,姑姑陪着你呢。”
孩子紧闭着眼睛,似乎十分痛苦,待姜采又拍了几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姜采看了看旁边一个十岁上下的小丫头,两眼通红的站在床边,很是不安。姜采觉得她有些面生,于是便问道,“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听问,忙给姜采行了一礼。“回姑娘话,奴婢叫连翘,才进了上房被拨给孙少爷的。”
姜采见她行为举止颇为大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