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宝儿,则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过。对他而言,漂亮的大姐姐秀茹极对自己的脾气,竟是除了小白之外,他最好的朋友了。
然而,朋友之间也是要讲道理的。听了秀茹的话,宝儿不服气地道:“秀茹姐姐冤枉人,明明是你先往我衣领子里塞雪,我才反过来丢你的。”
“我什么时候丢你了?”秀茹瞪眼道,“哈,你这小鬼头,两个月不见,竟然学会污蔑人了么?这可不是好品格,仔细夫人揍你。”
宝儿急了,道:“我没有污蔑人,就是你先丢我的!”
两人一时争执起来,宝儿只说是秀茹先动的手,秀茹便说是宝儿先使的坏,偏偏全都言词凿凿,谁也没有半点儿心虚之意。
其他人便都当成看戏了,纷纷笑吟吟地吃着火锅,只将两人争闹的场景当成乐趣。直到两人吵得差不多,秦羽瑶才偏头看向思罗道:“思罗,你在后面跟着的,你来断一断案,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思罗好容易重新坐回来,此时闷头大口吃得正畅快,忽然闻得秦羽瑶叫他的名字,不由得噎了一下。待看清一道道投过来的视线,尤其是来自秀茹和宝儿的气呼呼的面孔,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
这一场争执,原是他自己起了坏心眼,小小捉弄宝儿之故。然而他素来以面无表情的冷男形象示人,故而此时是不肯承认的,想了想,道:“小公子动手之前,我却没见着秀茹动手。想来多半是风吹过树桠,将上面的雪团抖了下来,恰好落在小公子的身上罢?”
“听见没有?可不是我先动手的!”秀茹挑眉冲宝儿做了个鬼脸,“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不快向我道歉?”
宝儿顿时苦了脸,待要向秀茹道歉,忽然腿上“吱吱”几声。原来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跳过来了,此刻仰着小脑袋冲宝儿叫道。
未几,宝儿听得瞪大眼睛,忽然扭头朝思罗看过去:“思罗叔叔,你为何要丢我雪团,害我误以为是秀茹姐姐丢的我?”
原来,方才宝儿和秀茹撂了碗,兴冲冲地手牵手跑出去时,小白也跟了出去。偏偏它一身雪白的绒毛,又是小小一团,跳跃在雪地里竟叫人分辨不出来。思罗欺负宝儿的一幕,正正落在小白的眼里,此刻见宝儿委屈,如何答应,便立时说了出来。
思罗决计没料到,竟然栽倒在了小白的手里。一时大羞,面皮涨得通红,口中的肉片也嚼不出香味来了,极艰难地道了一声:“对不住。”便匆匆起身,一头扎进天寒地冻的院子里了,再不好意思进屋里来。
宝儿瘪了瘪嘴,一点儿也不想留他,只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到秀茹的身边,拱手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秀茹姐姐,对不住,我冤枉你了。”
秀茹知道了真相,也不怪他了,只朝外头瞥了一眼:“谁料到老实人也会使坏呢?”说罢,又高高兴兴地扶起宝儿,说道:“咱们快吃,一会儿放烟花去。”
两人便又这样和好了。
只苦了思罗,此刻羞惭地站在院子里,闻得屋里飘出来的阵阵香味,一时间心里天人交战。一会儿心想,要不他就厚着脸皮再进去吧?一会儿心想,他做了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怎么好意思再进去?
又听得屋里传来的阵阵笑声,便连小黎都跟魏嫂笑着说话,又不由得有些嫉妒起来。小黎竟是个坏小子,偏偏他生得面嫩,大家都照顾他,竟叫他得了许多好处。
却是小黎自从来到秦羽瑶的身边,兼任护卫一职,便从未犯过错儿。平日里大家喊他做点什么事,他都应了,又极少说话,故而极得大家的喜欢。
一个是面嫩的容易害羞的小伙子,一个是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大块头,谁更容易得到女性的喜欢?不说三秀,便是陈嫂和魏嫂都更疼小黎一些。
思罗自己在外头站着,任由一团团指甲盖大笑的雪团飘落在身上,很快落了满肩。虽然不冷,却叫他不由得凄凉起来。为什么,他方才捉弄宝儿?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的……
嗯,还是师兄好,一早就告了假,不知所踪了,并未享受到美味的火锅。想到这里,思罗的心里终于平衡起来。
他却不知,哪怕是千衣,此刻的处境都比他好上十倍。
京城的一座荒园子里,此刻被女子清灵的声音充斥着:“小千,再去薅几把柴火来。”
“小千,给我递刀。”
“小千,你尝尝这只鸡腿熟了没有。”
一间将将遮挡住风雪的旧屋子里,在中间支起篝火,此刻篝火上面架起几根铁筷子,上面串着一只烧鸡,在火光的照应下,浑身滚亮冒着滋滋的油光。
一只修长而细腻的手,握着一把断了尖的宝剑,飞快割掉一只鸡腿。随即手腕一转,那鸡腿不偏不倚,正正掉落在剑面上。燕凝霜双眸含笑,将鸡腿递到坐在旁边的青衣小童身边:“快尝尝。”
当燕凝霜挥剑而来时,饶是千衣明白,她只是给自己递鸡腿,然而当看清森寒的剑锋时,仍旧情不自禁地神情一凛。幸而他的双眼狭长,又时常显得有些狡黠,故而燕凝霜不仅不恼,反而笑道:“你以为我要杀你么?”
千衣低下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燕凝霜不由得快活地笑起来,说道:“你放心啦,虽然你是大魔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