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嘉伟,佳仪心情郁闷,就走进洗手间,双手捧着水冲着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想到胡惠和,佳仪两侧的咬肌便鼓起来,常常吁了口气。百无聊赖地走出洗手间,动了动僵硬的有些发疼的脖子,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捏着自己的眉骨,全身疲惫,感觉每个细胞都干瘪无力。
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久,佳仪只觉得体力非但没有恢复,反而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抽离。走廊里的阳光割裂成方块状,映在地面上,还有点科幻的感觉。一扇窗户,一堵墙,让阳光不停地跳跃在她的脸上,闪过她晦暗的眼眸。
转头看向户外,楼下枯黄的草坪开始泛青,大片的黄色里夹杂着根部的点点绿色。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不少家属扶着病人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晒着太阳。
嘉伟也来到了医院,清冷的目光扫过病人脸上温暖的笑意,为什么别的病人可以这样幸福地晒着太阳跟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而佳仪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却再一次被无情的破坏,弄不懂,嘉伟就很愤懑。
闭了闭眼,不再去看这些明明很温暖却更让他难过的情景,佳仪快速地走出房间。来到咖啡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松开手里的咖啡杯,靠在沙发椅背上,合上了双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拂在脸上得关怀。
许是阳光太温柔,许是这里太安静,佳仪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咖啡杯上飘着的袅袅雾气慢慢在空中散去,轻柔低沉的音乐在而耳边低低的徘徊。喝咖啡也无趣,因为没有嘉伟陪着,世界就黯淡无关,咖啡也味道全无。
离开时,腿不小心磕在桌子上,带着桌面一阵轻微的晃动,满满的咖啡猛地晃动,咖啡从杯中飞溅出来,落在桌面上形成几个棕褐色的水点,就在杯里的咖啡在惯性的作用下无力地飞离,沿着杯壁缓缓滑落,像无奈的泪水一般。
几天以后,钱玲玲打来电话:“快回宾馆吧,我到沙城了,肩膀处好酸痛,急着做按摩呢!”
嘉伟知道,新年开始,她要回沙城布置景泰和合兴的生产了,马上答应:“好的,我也想你了,马上回去给你按摩。”
“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到乡下去,你疯了吗?”
“我做了坏事,无脸见人,只好躲起来。”
“是躲债还是躲我?”
“别说了,躲你躲得了吗?你也知道的,离开了你,我根本就不能独立生活!”
钱玲玲笑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胆小,不敢承担责任。我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做?”
这笑声和批评让嘉伟找到了感觉:“金盆洗手,不再赌博,听你安排!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债已经让胡惠和还了,他们再也不会找你的茬了,你要做的就是一件事:赶快回来,陪我!”
嘉伟心里一热,从她的这些话中,读到了理解,读到了包容。痛定思痛,他决定赶快回沙城宾馆去,洗心革面,为她做好服务工作。就买了九十九朵玫瑰,在卡片上写上温馨祝福的话语,悄悄放到她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
晚饭以后,钱玲玲通知他陪她上街买衣服,嘉伟愉快地去了,他们依然像一对情侣似的走在大街小巷。钱玲玲为自己也为嘉伟细心挑选了首饰和衣物,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到宾馆大过厅,嘉伟仍然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而钱玲玲,还是那样富态阳光。四目相对让他很尴尬,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觉得他的到来有些冒昧,一脸木然。还是钱玲玲坐下来,打破僵局:“陪我跑了这么多地方,你的状态不错嘛。”
“幸亏休整了这么久。”
“同王楠辉在一起很爽吧?”
嘉伟见佳仪也在服务台那边看着他,低下了头:“再也不敢了。”
让他奇怪的是,钱玲玲并没有继续追究他同王楠辉的事:“乡下好玩吗?”
他马上回答:“累死了,不过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乡下人嘛。”
“还怕吗?”
“有你在,不怕了。”
“对不起去,是我看走眼了,信任王楠辉,”钱玲玲说着,掏出一支女士烟来,含在嘴里,弓着身子对嘉伟说,“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嘉伟看了她一眼,赶紧从服务台拿了打火机,给她点上:“不怪你呢,就怪我自己定力不够。”
钱玲玲点燃烟,猛吸几口:“也是,你就是看见美女不要命的家伙。”
嘉伟嘿嘿笑着,没有也不好说什么。钱玲玲吸着烟,故意将浓烟吐在他脸上。
嘉伟没想到钱玲玲这样做,当然不会抱怨,只是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钱玲玲似乎满足了,站起身,飘然而去,到大门边去了,将残烟丢进了垃圾桶。
钱玲玲似乎故意在这里表演,在佳仪面前展示同嘉伟的亲密关系。见嘉伟老是往佳仪那边瞅,咳了一声,警告道:“你魂不守舍的,在看什么呀?对她还没有死心吗!”
嘉伟只好解释:“没有看她呢,看看赵和平他们在不在,怕他们看我笑话。”
“赵和平在保安室呢,你怎么往服务台瞅啊?”
“以为他在服务台呢。”
钱玲玲一双犀利的眼睛看过来:“急了吧,撒谎都不会,赵和平凭什么去服务台呀!”
“这……我没有……”嘉伟很窘,只好岔开话题,“咱们上楼去吧,这里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