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童四处转着兜了一圈,回来点头道:“这一片墓地,风水上倒真是个好地方,张义山家族看来深谙风水之道,早年间选址在这条上好的龙脉,一定花费了不少功夫。”
大头满脸惊奇,看向高童问道:“这风水怎么能看出好坏?”高童淡淡的一笑,接口说道:“风水之道,首要的是山形水脉不相冲,要是相出一片好的龙脉,除去堪舆之术必备的学识,往深了说,还需要美学方面差不多的功底,方位把握得准确基础上,又不能读死书,”手往东边一条山脉一指,“那一座山,如果从简单上看,南坡正阳,林木茂密葱绿,山下又有清溪环绕,按说是个好去处,可是整条山脉的山形走势不好,蜿蜒得过于扭曲,不具备龙形倒象是一条死蛇,把话说白了,就是不好看。再一个,适合选穴的山坡,被右侧悬崖环伺,反而觉得矮了一头,如果身处在那个地方,早上一抬头,阳光被遮蔽着照不到,悬崖离得虽然远,却让人有压向头顶的岌岌可危之感。和我们脚下这座山相比,唯一适合的下南坡又处在山沟的大风口,这就不是好地方了。”
我心下暗暗纳罕,高童的风水相法不知道出自于何门何派,这种相法不仅要有光影对比左右对称之类的现代美学观,似乎还需要一定的空间想象力,把自己代入到墓穴之地,想象体验到的感觉。联想当初龙脊岭遇到的鲁先生,虽然博学却趋于保守,他的风水术和高童的风水解法一对比,颇有些按图索骥不敢逾越祖法的意思。
可能这么类比不太公平,但无疑高童的相法更加容易理解,以玄学为纲,却不以玄奇难懂来解读本来就佶屈无比的风水术,让它难上加难,掺杂了许多现代人的理念,让风水术这门古老的玄学变得直白起来。不由暗自点头,心说能让神秘的风水学说也生动易解,这高童恐怕应该叫“高人”才对。
肖队长没去管我们几个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指点了几处古墓说道:“这几个是坚实的砖石墓,都是明清时期的达官贵人,虽然年代有些久,反而没被风吹雨淋损毁。如果能有所发现的话,就是这里了,”说着肖队长一仰头,用下巴点了点稍远处的一座。“墓碑的字虽然已经模糊,还是能看清墓主人是张义山。”
几个人顺着肖队长指点的方向看去,那座墓起了不矮的封丘,外面都用坚硬的花岗岩罩住,墓碑也完整高大,而且整体看上去的确比其它几座占地要大一些。
除了有些庆幸古墓的简单意味着不太可能会有变态的机关陷阱,也不得不说此时我们几个人心里的失望,比起张义山设计的那座虽说处处陷阱,却仍不失恢弘大气的机关空墓,这简直太也寒酸了。接下来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估计都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张义山能是葬在这里吗?
肖队长带的考古队是行动派,没有我们思前想后的顾忌,这么多经验丰富的野外考古工作者,打开一座规模不大的明代古墓差不多是杀鸡用了牛刀,我们几个根本插不上手。肖队长时而声若洪钟地指挥几句,着急的是张义山这座墓,让考古队集中人力,按明代墓葬的规律先找寻墓道墓门。顾光明看明白了肖队长的意图,不禁有些害怕,暗自小声地嘀咕:“从上面把盖子全揭开不就完了吗?这样进墓道怕是还有机关,这个张义山可不好对付……”
陈默默的小嘴轻轻一撇,“大揭盖对这种墓破坏就大了。从这墓的外表看,内部的墓室没有多大,不太可能有多余的空间布置什么机关。”
高童和陈默默围着这处家族墓地,偶尔拍几张照片,聚在一起说着什么。我们几个也就是帮着给大家送点水,基本不堪什么大用,反正也乐得如此,索性找块树荫一坐,一边胡乱聊着天,一边等着人家招呼了再说。
时间过了也就一个小时,正在清理张义山墓背后的一个考古队员忽然惊讶地大喊了一声:“有盗洞!”众人闻言一惊,纷纷撂下手上正忙着的活计,一起围拢了过去。我们几个也赶忙凑近前,多少双眼睛同时盯向了封丘后方不远处,被扒开的荒草丛中隐藏的那个刚刚好能钻进一个人去的圆型洞口。
肖队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这对他来说的确很难接受,辛辛苦苦铺垫了这么长时间,本来就是极不情愿的一次发掘,却又亲眼见着已经被盗墓贼抢先了一步,这等于所有的辛劳一大半都白费了。
高童蹲下身子,一只手擎起眼镜向盗洞边缘看了半天,又抓起一把土查验了土的颜色,随后把土一扔拍干净了手,摇头悻悻地说道:“这盗洞恐怕都有几十甚至上百年了。”
肖队长铁青了脸,咬着牙根恨恨的一副表情,压抑了许久,才挥手对众人说道:“继续吧。盗墓贼只取财宝,其它有历史价值的东西一般不碰,争取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这一下所有人都有点蔫头耷脑。本来对这样一座规模不大的明代古墓就不抱太大希望,加上一个突然出现的盗洞,无疑让低落的情绪雪上加霜。高童走到肖队长旁边,隐隐地和他嘀咕了几句,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大致意思是既然时间紧墓又被盗过,那就按照083的意思,用最快的程序来发掘这座墓,尽早得出个究竟之后,再慢慢进行后续的清理。
肖队长显然对高童的干涉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勉强点点头,喊来几个人询问嘱咐一番,随后冲我们几个人说道:“覆盖这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