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同庆帝脸色很难看,“啪!”的将手中折子合上,冷冷的吩咐道:“永安侯呢?传永安侯!”
一旁伺候的沐公公见主子脸色不好,大气儿也不敢喘,忙不迭的奔溜出去传旨。
年东南心中早就知道那天的事情肯定会有人拿来大做文章的,事后柏将军、崔将军等都说过自己,他只是笑笑没辩解。
他跟他们不一样。在他们眼中前程地位和功名利禄是最重要的,但在他心里,这些统统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的小妻子重要。
若没有她,他要那些东西来做什么?
年东南来到勤政殿,御座前跪下去刚刚行完礼,就有一方形明黄物体从上方飞过来,他忙侧头偏身堪堪一避,那物体“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身侧。
“你自己看看!”同庆帝咬着牙,面无表情冷冷的端坐在御座之上,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势如山般倾压。
年东南应了声“是”忙将那落在身侧的奏折拿了起来。只略翻了翻,他便懒得看了。
因为跟他心中所料一样。只不过这奏折措辞慷慨激昂、妙笔生花,经过一番润色,连他自己看过去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该死!这样不愉快的东西,他当然不想多看了。
“这折子上边所言可是属实?”同庆帝冷冷问道。
年东南没别的话可说,想了想点点头道:“回皇上,确实属实。”
同庆帝倒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直接点头承认,倒是怔了一怔,继而更恨,厉声道:“那么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任凭皇上发落!”年东南叩下头去,接着却说了一句令同庆帝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的话来,他说道:“不过臣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臣还是会那么做!”
同庆帝这一气非同小可,竟狼狈的被口水呛到抬手捂着嘴大咳起来,慌得沐公公连忙上前为他捶背顺气,又忙使眼色命小太监斟上茶来。
同庆帝好片刻才缓过了神,饮了两口热茶润了润喉咙,气极反笑,盯着年东南冷冷道:“哦?不后悔?你还有理了!说来给朕也长长见识!”
年东南没理论他话中讥讽之味,说道:“事有缓急,当时臣的妻子落在贼人手中危在旦夕,臣不能不顾她!臣临走之前,手头上的事务已经跟柏将军、崔将军、于大人等几位交接清楚,臣不敢因公废私!”
“你这还叫不敢!”同庆帝气得乱颤,冷笑道:“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朝廷规矩吗?没有朕的旨意或者正规的关防印信,谁准许你带兵出城的?还大半夜公然挑衅守城军士,半ri你都等不及?哼!朕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别以为你是年大将军的独子朕就不敢办你!”
“臣不敢!”
“哼!不敢?为了区区一个妇人,朕看你什么都敢!”同庆帝气冲冲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还敢说什么不后悔!朕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窍、叫你那妻子给迷惑住了!”
“皇上,”年东南道:“臣有罪,臣不敢分辨,请皇上依律制裁臣心甘情愿受罚!但只请皇上不要怪罪臣的妻子。臣与她自由订亲,起于微末,在世人眼中,她也许只是微不足道区区一个普通妇人,但在臣心中,她是臣此生不可或缺的爱侣。而且若非受臣的连累,她根本不会遇险,臣既闻知此消息,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旁为她解难,别说半夜,便是一刻臣也不愿耽搁!请皇上不要怪她!皇上要罚就罚臣吧!”
同庆帝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年家内部的明争暗斗他当然也是知道的,料想他的妻子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此一劫。这么说来,年东南的行为倒并非一无是处。
只是,这家伙居然敢当面跟他顶撞!简直太不知好歹!他要就这么轻易饶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同庆帝面上仍旧冷冰冰、黑沉沉,无不讥讽道:“哟呵,朕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朕未来的大将军还是个柔肠百结的多情男子呐!哼!区区一个妇人,能大得过国家律法?就凭这一点,信不信朕就可以将你连降sān_jí!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志向高远,当致力于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整日把心思花在一个妇人身上,甚至为了她做出这等事情来叫人参上一本。你一个大男人,这事儿传出去你就不嫌丢人?没的叫百官同僚看笑话!”
年东南却是固执道:“臣不怕百官同僚看笑话!他们想要看笑话尽管看好了!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固然重要,可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即便建立了再大的功业、闯出再大的名头又有何用?又能与何人分享?”
“放肆!”同庆帝没想到他执拗到这等地步,猛的一拍御座厉声大喝。
年东南忙垂下了头不敢言语,只是那僵硬着纹丝不动的身体完全不遮掩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谁也别想让他改变!
沐公公脖子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偷偷抬起眼皮瞟了地上跪着的永安侯一眼,心中不由暗赞:永安侯好胆识!咱家伺候皇上三十来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做臣子的敢如此不怕死活的顶撞皇上……唉,永安侯也是个傻的,皇上还肯招他来训斥而不是直接下一道严惩的圣旨,说明本就无心罚他,不过拎进宫来教训一顿大事化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