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魇和洪曼君还没出邺城,城门就封了。满大街都贴着缉拿傅雨骁的通缉令。一时之间‘傅雨骁’三个字就成了弑杀亲母的代名词。
寒魇折回竹楼之时,傅雨骁已被带走,竹楼空荡荡,他的心也空落落的仿佛被什么掏空了。
几经打听才知道她被关在国舅府的地牢。
寒魇挟持了狱头进入牢房,牢里各种血腥腐败的味道令人作呕,越是走进牢笼底部他的心跳的越厉害,两边不停有恐怖狰狞的手从牢笼两边伸出,血肉模糊恐,哀哭嚎啕。
他怕了,突然害怕面对傅雨骁……
走至最后一间牢房,他一眼就瞥到地上的熟悉的身影。
“雨骁……”
隔着牢门,寒魇急切地喊她的名字。
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傅雨骁双手绑着铁链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折断的木桩一样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心中一痛,运用内力扯着那拴住牢门的长铁链,铁链像富了磁一般紧紧扣着牢门,任他磨破了手心也没能扯开。
“把门打开”
不知何时,夜无殇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王爷,这……”国舅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谁来也不能开门,冥王这不是……
“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
狱头神色为难,却又不敢得罪冥王,只能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从中找出一把最大的将牢门打开……
“雨骁你怎么样??”
她的衣裳早被鲜血染透,寒魇伸出的手丝毫不敢触碰,一张清丽的脸苍白无血色,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眶上一动不动,如濒死的的蝴蝶,毫无生机,连挣扎都不再。
夜无殇修长的身影站在牢门外,看着里面毫无生机的人,脸上的阴鸷与晦暗的烛火相交映,整张脸阴耸骇人。
寒魇握着她毫无温度的小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大掌里拼命地搓揉,却怎么也暖不了。
她还是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寒魇在她涣散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人和物,双手捧着她苍白的近似透明的小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傅雨骁的目光被拉回,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干枯的嘴里轻飘飘地吐出她坐牢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娘死了,被我杀死的”
眼泪顺着早已干涸的泪痕再次滑下,原来她的眼泪还没流尽。
“不是的,不是你”寒魇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傅雨骁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他的肩膀上一片濡湿,她在哭,却湿了他的心。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做错了,错的有多离谱。就算是报复,也不该将她拉下水。
“那晚,我穿着嫁衣在雪地里等了你整整一夜,大雪落在头上、肩上再到身上……我冻的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一想到你会来找我,你会搂着我搓着我的手为我取暖……再冷我都不怕。最后我倒在了雪地里,大雪覆盖了我的整个身子,直到那火红的嫁衣变成一片厚厚的白雪……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她说着,眼里似乎还残留那晚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忽地就变成了一片红色,红色的雪簌簌地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等不到我就会回去……”寒魇将她冰冷的身子抱得紧紧的,无边的悔意涌上心头,只化作眼泪滚落在她脖颈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心痛,她的话每字每句都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扎进他的心房,一字一窟窿。
“……在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再也回不去了……我娘死了……被我杀死了……”冰冷的身子有些僵硬,仿佛破了一个洞,红雪纷纷霰在那洞里,将她浑身的血液冻结成冰,她的眼皮很沉,一点一点垂下。
“雨骁——!!”夜无殇最先察觉她的异样。
寒魇惊慌失措地抱着她僵硬的身子冲出牢门。
“拦住他……啊——!!”狱头一声喝下,却被夜无殇出手拧断了脖子。
狱头嘴角流出,夜无殇将他的尸体扔在一边,雪白的丝缎上不染一丝血污。
他有多久没动手杀人了,在看到傅雨骁浑身的血迹时,那隐忍在血管里的暴戾早已释放,只因不想在她面前杀人,她昏迷了,他的暴戾便也无毫无忌惮地释放。
寒魇抱着傅雨骁,前方不断有守卫扑来。
夜无殇挡在他们面前,对寒魇说“带她回冥王府,庐舟子在本王府上”
“这里交给你”寒魇抱着怀里的人儿,迅速蹿出地牢。
索性国舅府外没有其他侍卫,晏峰驾着马车停在他面前“寒公子,快带傅姑娘上来”
寒魇将雨骁抱上马车,晏峰驾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冥王府。
……
“无殇,我和戚染把国舅府外的侍卫全弄晕了,趁我爹和国舅没回来,我们快走”游少明踩着一个侍卫的脑袋,跳下地牢。
夜无殇将最后一个侍卫处理掉,拎着游少明的衣领一齐跳出地牢“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游少明“……”
上次点了相府两丫鬟的穴道放了傅雨骁,坏了他的好事。这次和戚染弄晕了国舅府的侍卫,帮寒魇和傅雨骁逃走,算是做了一件像样的事。
冥王府。
身著白貂皮袄的庐舟子一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一手捻这自己的胡须,眉头时不时皱起。
床上的人儿面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冰冷且僵硬。
“神医,雨骁到底怎么了?”寒魇满脸都是汗,却是冷汗。
庐舟子松开手,长吁短叹道“这是弱水毒毒发前兆”
弱水毒,寒魇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