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出口禁卫军的火把如长龙一般将黑夜照的透亮,傅瑾言的夜行装束也毫不费力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四周皆是弓箭手,禁卫军首领也换了,不再是那个唯自己马首是瞻的王莽。傅瑾言顿感情况不妙,自己被包围其中根本脱不了身。
她捂着自己面上的黑纱巾,努力不让旁人认出自己。奈何禁卫军突然从中让开,让出一条宽敞大道,夜岑焕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明晃晃的龙袍在火把之下很是刺眼,太后和贤妃分别由他身旁走出,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如今的橇晕铮等待着敌人发落。可她傅瑾言又怎会居于此等猎物,四周的弓箭手虽多,但她就敢赌,赌夜岑焕不会放箭。绑紧了黑纱巾确定它不会脱落,随手拔出一禁卫军的佩刀,舞佩刀于夜空,斩杀数人。
“皇帝还不下令放箭,要等到何时!”太后不似以往的冷静,严声厉喝中有夜岑焕不懂的仇恨,仿佛压抑了很久的火山在此刻爆发。
黑衣装束可以迷惑人,可是那双眼睛呢。傅瑾言很美,他最初爱上的并非她的美貌,而是那双流盼清眸,楚楚动人的眼瞳,“朕……”
“皇帝若是还不下令,那就由哀家代劳”太后显然没了耐心,她恨傅瑾言断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除掉她的机会。
“住手”夜岑焕大喝一声,那些围攻黑衣人的禁卫瞬间退后,傅瑾言成了最突出的一人。
手中刀尖扔在滴血,就连那双他最喜爱的清眸也映上了血色,阴戾可怕的根本不像她。
夜岑焕不顾贤妃和太后的阻挠,一步一步由人群中走出,慢慢地朝她靠近,“朕该称你皇后,还是刺客?”他的声音在颤抖,是害怕,并非害怕她,而是害怕自己的猜想被证实,害怕背叛。
傅瑾言默不作声,仅一双眼眸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藐视一切权威,双眸中浓浓的仇恨险些将他湮没。
那双眼睛里是他从没见过的神色,陌生,讽刺,甚至是仇恨,偏偏又那么的真实,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他已经分不清了。
“既然你不做声,朕就当你是刺客”夜岑焕目不转睛地凝视她,滚动的喉咙终于吐出了威胁的字眼,“既非皇后,那朕手里这两个人的死活,你应该不会在意了”
他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侍卫将盈香和傅瑾瑜押了出来。
“娘娘对不起,太后以三小姐的性命要挟盈香……”盈香满目愧疚,若非太后威胁,以她的幻形术,夜岑焕根本看不出来。她不能背叛傅瑾言,可是傅瑾瑜是傅瑾言唯一的亲人,她不能不救。
傅瑾瑜听到盈香的称呼不可思议地扭头深望面前之人,“……二姐?”
傅瑾言扯下面纱,绝美姿容连周围的火把也禁不住跳跃摇曳,守皇陵的禁卫军从未见过如此绝尘脱俗的女子,惊为天人,暗叹连连,更有甚者火把落地都不曾知晓。
女子单手一扬,黑色纱巾在夜空中化为齑粉,朱唇素齿启合间吐露的是冰冷的字眼“到底还是被你知道了”
“为什么……”夜岑焕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双目赤红,“为什么要骗朕!!”
“是,我一直在骗你”既然已经暴露了原形,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若非太后娘娘下的一手好棋,我还打算继续骗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在寂霾之中上升,女子放声大笑,近似癫狂的笑声在黑夜中穿梭,甚是瘆人。
傅瑾瑜也被她诡谲的笑声给震慑,面前的女子笑的好可怕,这还是她的二姐么,瑾瑜被人押着静默在一旁观看着最真实的她。
太后生怕错过杀了她的良机,不顾贤妃阻拦,径自走下台阶,来到皇帝身边,“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还不下令杀了她!”
夜岑焕对太后的催促置若罔闻,倒是傅瑾言,大笑之后平声静气地说,“太后娘娘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我的命?就不担心我手中的把柄?”
“冥王已死,你那张废纸根本奈何不了哀家”太后脸色青白,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撕了傅瑾言,转念一想,却是怒不可遏,“哀家一直以为先帝的影卫铁骑兵在你手里这才忍你到现在,若非如此,哀家早就结果了你”
傅瑾言冷笑道,“还真是巧了,我也以为兵符在你手里,才一直让你活到现在呢,若非如此,太后娘娘怕是早就去见先帝了,不对,先帝还不想与你合葬皇陵呢”
她指着皇陵一角,太后被她气得险些背了气,贾宝贤跑来替她抚背顺气,这才有所缓和。
“够了,你们心中还有没有朕,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夜岑焕的怒和声突兀地插入其中。
“焕儿,快替哀家杀了这个贱人,快……”太后声重地喘息,贾宝贤顺气的手已经平息不了她内心的愤恨。
指着傅瑾言的手被她一掌拍落,“皇上应该还不知道先帝的圣旨吧,那么就由言儿告诉你”她走近夜岑焕,踮起脚像以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只是现今吐的是残忍的话语。
“不,不可能……”夜岑焕无措地摇头,脚步也不似刚才稳妥,摇摇晃晃口中不断重复,“父皇不可能废太子,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母后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太后不敢面对他,瞥过脸,目光如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剜了傅瑾言。
贾宝贤突然跪在地上很是时候地哭喊“皇上最好杀了傅瑾言,宝弟和爹爹也是她害死的”
“舅舅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