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斯没有犹豫,骂骂咧咧爬起来后,他转身追了上去。
他只希望四个老家伙可以多撑一会儿。
“侵蚀,”黑影笑了笑,“你以为这世间能有什么东西能侵蚀全盛时期的我。九阶巅峰强者,整个那巴达尔大陆也不过十指之数。”
“我是自己投入魔枢的,黑暗之源赐予了我全新的力量。”
埃希丽斯恰好赶了回来,红色的长发上粘着不少尘土,正听见黑影的最后一句话,脸色登时煞白,“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圣树?”
不可能是为了力量。埃希丽斯知道自己的老师绝不是这样的人。
布法沃虽然一向不喜欢与人交流,性格内向,也不依附于任何家族,平时独自行走于大陆,但平民出身的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经常帮助那些困难的人。
即便跟圣树教廷有摩擦,可老师没有背叛人族的理由。
他就算再生性散漫,不喜欢被束缚在一个势力当中,可他也是有家室,有着妻儿跟子女的人啊。
一定,一定有什么原因。
埃希丽斯咬着自己的下唇,定定地看着黑影,希望得到答案。
但令埃希丽斯更加绝望的是,黑影并没有转过头,只是单纯地忽略了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这方法究竟是谁告诉你的!”白袍魔法师原先还只是震惊,然而听见布法沃讲到自己并非是被侵蚀而是主动投入了魔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厉声质问道。
“六年前,我不是随教皇老儿远征过信奉地底神族的域外教廷么,亲手斩杀那一任的教皇时,他在临死之际告诉了我这个方法。”
布法沃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魔化的途径有无数种,但鲜有人知道原来还可以通过将ròu_tǐ投入魔枢来实现,圣树教廷千方百计地想要铲除域外教会,为的就是藏住这一秘密。
镇魔军在黑暗之地镇守,不仅仅是防止魔物逃逸,亦有封锁圈禁之意。
正如卡林迪尔哨狱的规矩:假使守卫士兵发现身份不明而又无法自证的旅人,通常的处置是格杀勿论。
白袍魔法师的脸色变得青红不定,同时他还意识到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
他的目光转至刚刚小跑到埃希丽斯身边的佩拉斯,然后依次扫过埃希丽斯和罗门,有些凝重地说道:“刚刚这个异端所说的话都听见了吧。殿下您身份尊贵,我无权过问,但这是我教廷不得不封死的秘密,今日听闻之事,请您务必要守口如瓶。”
看见埃希丽斯愣愣地点了点头后,白袍魔法师对着远处的人喊道:“罗门先生!”
远处的老剑士刚与龙牙剑缠斗完毕,拄着剑休息,干脆利落地予以了回应,说道:“以剑士之名起誓,我罗门亦将死守此事,绝不危害人族。”
黑影在一旁并没有动静,仿佛是在看戏。
“那么最后便是你了。”当白袍魔法师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佩拉斯本能地感到了畏惧,他不由地缩了一步。
“你是哪家的血脉,如若平民出身,是否曾在一家族登记过相应职阶?”
佩拉斯现在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原本他不过是想回来带走埃希丽斯,却无意之间听到了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秘密,魔枢居然能让人转化为堕落种?
这消息传出去无疑会引起巨大的震荡。
要知道魔枢是直接沟通地底世界的唯一通道,就跟圣树在光明信众心中的地位一样,魔枢也是黑暗信众的至高图腾。
最粗俗的说法是,如果狂信徒们知道跟教皇老头上床便能成为光明神的奴仆,那她们、甚至是他们,都不会抗拒这种疯狂的念头。
谁都可以说自己能守住秘密,关键在于能否取信他人。
他这是在问自己有没有身世背景可以用于担保,如果没有身世背景,至少也要有作为武者或魔法师的经历,以荣誉起誓。
这个白袍魔法师,恰恰是佩拉斯最恐惧的那一类人。
因为自己一无所有,所以在这类人面前他才会显得极端的弱小跟无力。
眼见得冷汗如豆,佩拉斯张大了嘴却什么也没说。
白袍魔法师有些不耐烦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光元素的波动横扫过后,佩拉斯的头顶上便浮现出了一幅恶魔纹章,显现出刺目的深黑。
佩拉斯有些僵硬地抬起了头,当觉察到背部纹章传来一阵烧灼感的时候,他就明白发生什么了,他背部的图案被激发了。
这通常是在苦役逃跑的情况下,进行搜索与抓捕的方法。
人类王国的各个关口、城门都设置有检测恶魔的法术,只要背负这个纹章,他就永无自由可言。
这一时刻,屈辱、畏惧、绝望的心理盘绞在一起,佩拉斯的脸变得有些发青,他疲惫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去辩解什么。
身份已明,对方不会听进他说的任何一个字的。
只是当这幅恶魔纹章出现时,黑影轻轻偏转过了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佩拉斯一眼。
“果然是这样,不过是想试试这个一阶的检测法术罢了。既然是役魔者,那就简单了,我记得镇魔军每年都有大量的损耗名额,杀了也无妨,直接净化而死吧。”
白袍魔法师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举起了手中的魔法杖,光元素在末端的能量水晶上凝结,下一秒便将击向佩拉斯。
佩拉斯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