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岩只好进到垂花门外的花厅里,耐着性子喝茶等着,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垂花门才从里面打开,不大会儿,苏子诚陪着苏子义出了垂花门,水岩急忙迎出去见着礼,苏子义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看着水岩笑道:“寻二爷有事?这趟差使可要用心,别丢了你家老爷的脸面。”
“谢大爷教导,大爷放心!”水岩躬着身子,恭敬的答应道。
苏子义用折扇轻轻拍了拍水岩的肩膀,转头和苏子诚说着话往外走去。
水岩恭谨的跟在后面,送苏子义上了车,才跟在苏子诚后面转回来,进了垂花门,水岩转头看了看,往前凑了半步,低声说道:“二爷,刚五爷说有急事,我就过去了一趟。”
苏子诚脚步一下子停住,转头盯着水岩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早点说?”
“爷别急,没什么急事,不是大事,就是银子的事。”水岩急忙解释道。
苏子诚一听银子,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头,仿佛松了口气般问道:“银子怎么啦?她还缺银子用?”
“可不就是缺银子用,这急事就是要跟我借两万银子……”
“不过两万银子,这事还要跟我说?”苏子诚微微皱着眉头打断了水岩的话。
水岩苦恼的咽了口口水解释道:“若就两万银子的事,哪还用跟爷说,我立时就让帐房提银票子给她了,可她说……她说她要做生意。”
“嗯,做生意的事我听她说过。”苏子诚背着手淡然的说道。
水岩狐疑的看着苏子诚低声问道:“那她要开勾栏的事,爷也知道了?”
“什么?开什么?”苏子诚一下子叫起来。
水岩忙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苏子诚,肯定的点了点头:“爷没听错,五爷,她要开间勾栏,还说要做成天下技艺最精,最好的勾栏,我只好来请爷的示下。”
几句话说的苏子诚胸口急促的起伏不停,脸上涨的通红,一个姑娘家,开勾栏!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准借她银子!一两也不借!”苏子诚咬牙切齿的点着水岩吩咐道。
水岩忙一脸苦笑的点着头,来前他就猜到了这个话。
“来人!”苏子诚猛的吼道,东平和南宁两步跃到面前,躬身等着听吩咐。
苏子诚点着两人:“给我看着……”苏子诚硬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你许过我自由自在!’他答应过她。苏子诚手指僵直的点在半空,一时落不下去。
水岩瞄着他,心思转的飞快,鼓足勇气低声嘀咕道:“爷不是许过她自由自在?”
苏子诚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台阶,点着水岩吼道:“看样子没你不知道的?爷还要你提醒?你知道爷要说什么?爷想什么?啊?”
水岩缩了缩脖子,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苏子诚喘了几口粗气,困兽般转着圈。
水岩咽了口口水宽解道:“爷别急,她没银子,还不就是说说……”
“没银子?你以为她是你这样没脑子的?银子能难得住她?说不定……”说不定她就是借他给自己传个话……
她还知道要跟自己说一声!她也知道开勾栏这事不敢亲自和自己开口?她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姑娘家开勾栏!天下奇闻!她还想不想进府啦?自己苦心为她筹划,她居然……
难道她真打算一个人?不会!怎么可能?她一个姑娘家……
’我是个异数’
苏子诚胸口仿佛塞进了无数冰石般堵得痛的透不过气来,她确实是个异数……
“你出去!”苏子诚脸色由红而青白,挥着手,看也不看水岩,只一声吼。
水岩忙长揖退了两步,看着苏子诚背着手、微微仰着头也不知道看向哪里,呆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大步进了正屋。
水岩垂头丧气的垂手站在游廊里,长吁短叹了十七八声,才苦恼的出了垂花门,还得去给那位回话,那位倒客气,就是……这脑子里打的都是什么主意哪?
这大发脾气的,他还能估个七七八八,那客客气气的,他却连边儿也摸不着。
回头真进了府,爷这后院,还有前院……
不对!她要开勾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开勾栏的事一传出去,她这名声就算彻底坏了,还怎么进府?别说皇家,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家,也断不能容媳妇家人做这样的营生。
佛祖啊!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水岩抬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满头满脑子都是浆糊。
傍晚,水岩蹭进柳树胡同,和李小幺见了礼,目视着屋里的丫头婆子含糊道:“五爷,有几句话想给你说说。”
李小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侍立在旁边的淡月和青橙,笑道:“二爷有什么话只管说好了,这两个都是我心腹极信得过的丫头。”
水岩微微怔了怔神,想了想笑道:“五爷是个明白人,这银子的事,不在银子·····”
“这我知道,二爷不必放在心上,银子的事都是小事。”李小幺声音平静温婉的笑道。
水岩舒了口气,又扫了淡月和青橙一眼,稍稍犹豫了下,低声道:“五爷别怪我多话,这勾栏,还是算了,不是银子的事,别说五爷是姑娘家,就是男子,一般的良家子弟也不好做这样的营生。
五爷还是想远些,五爷如今有了诰封,往后的荣华富贵,不过一步之遥,这名声可比银子要紧。
五爷要是缺银子用,不过一句话,就是往后的嫁妆,哪怕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