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亲卫整齐的闪开,让出地上那一堆歪七扭八,或死或活的官兵。个个都翻穿着军衣。
苏子诚冷着脸,看向那群官兵的目光里恼恨无比,转回头,居高临下的看向文将军时,目光里就看不出什么了,讥讽道:“怪不得我的将军们不肯和吴军并肩为伍,连军衣都穿不好,旁的,就更不用说了。既是你的部下,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吧,就此别过!”
苏子诚扬起马鞭,示意众亲卫放了那群山匪,不等文将军答话,就抖动缰绳纵马而去。
文将军呆坐在马上,紧盯着苏子诚,直看着那团如乌云般的黑骑消失在远处,才转过头,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那两个歪在马前、翻穿军衣的官兵身上。
………………
黎明的曙光叫醒了唐县,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
李小幺、吕丰和李宗贵三人慌乱无比的乱叫着冲过城门,冲进了城。
三个人分成两路,吕丰直奔万花楼,把门拍得震天响,叫开门,一路叫着喊着冲进玉莲花院子里,在院子里跳脚大叫,让她赶紧收拾东西,赶紧跟自己逃命。
北平军昨天偷袭了吴军,朱都头已经战死。
北平军一会儿就要打进来了!
万花楼里顿时一片混乱。
吕丰趁着乱,从万花楼里跑出来,一口气跑到衙门,寻到万师爷报了信,转身就跑,万师爷腿抖的几乎站不住,急忙奔进去寻知县报信。
李小幺和李宗贵找到张狗子,拉着张狗子一边叫一边跑出来。
三个人惊慌失措的仿佛没头苍蝇般在街上到处乱窜,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冲,见人就恐慌大叫:“北平军要打进来了,打进来就要屠城了!”
县衙里出来探消息的衙役还没走到城门口,就折回了县衙,大家都这么说,这事儿肯定假不了!
万师爷懊悔的恨不能一头碰死,他昨天就得了信儿,竟然没往心里去!
银子!金子!赶紧!收拾东西逃命为上!万师爷拎着长衫,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东家知县大老爷了,一路狂奔到家,抱上金银细软,上了车往南城门狂奔而逃。
出城得赶紧,一会儿人多车多,都堵在城门口,那可就谁都跑出不去了!
知县大老爷呆傻了半晌,晕头鹅般转着圈,惊恐之下,竟然学着万师爷,抱了金银细软,带着家眷,也上车夺门逃出了唐县。
李小幺站在离南门不远的一间分茶铺子二楼窗户边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仓惶而逃的万师爷,紧接着又看到了狼狈逃窜的知县大老爷,愕然的半天合不拢嘴。
就这么一阵流言,就把这知县大老爷,堂堂的大知县吓跑了?
他开黑市的胆子哪儿去了?他的脑子哪儿去了?
李小幺抬手揉着额头,哭笑不得。
唐县已经乱成一团,而且越来越乱。
知县跑了,师爷跑了,衙役们傻了眼,大老爷们都跑了,看来这事肯定假不了了!赶紧的,跟着跑吧。
衙役呼亲唤友,你叫我,我叫你,没过多长时候,满城的百姓都被叫到了,哭喊乱叫着,奔着南门、东门,洪水般涌逃而出。
………………
苏子诚一口气纵马跑了十几里,勒了缰绳停下,看着长青阴冷冷的吩咐:“你和长远一起,给我查清楚这事!狠狠的查!要快!”
长青答应一声,带了几个人,勒马离开队伍,往郑城方向去了。
苏子诚回到营地,梁先生已经在等着他了。
对梁国的战事结束的比预想的要早,和吴国的那些协议得调整,这事要和爷商量过,得了章程才行。
没等两人商量几句,帐篷外头,长青和长远就禀报进来了。
两人一起长揖见了礼,长青看了长远一眼,示意他先说。
长远躬下身子,恭声禀报:“回爷,小的们先审了姓朱的都头。他说昨天傍晚在唐县万花楼遇到了一个叫程旺的泼皮,程旺诱他说笔架东山上有一库金子,说要带他去取这笔横财。
一路上,姓朱的被这程旺骗了一路,翻穿了军衣,带着他们在山上转了两个多时辰,最后转到了笔架东山山脚下。”
长远稍顿了下,接着道:“姓朱的说,那程旺让他跟指挥使说,在唐县听人说北平军要偷袭吴国,是以此为由请的夜巡差使。”
长远说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扫了眼苏子诚一眼。
苏子诚面无表情,抬手示意长青继续说,长青垂着眼皮,接着禀报:“军中暗桩说,寅正左右,有人到吴军辕门口高喊,说朱都头在笔架山下被北平军偷袭,还扔了朱都头的腰牌进辕门,文将军这才带人赶到笔架山下。”
苏子诚缓缓呼了口气,半闭着眼睛思量了片刻,咬牙切齿的赞叹道:“好心计,好算计!先放风说要趁黑弃山而逃,诱爷到山下守着,再用金子诱那姓朱的蠢货上当……”
苏子诚的话戛然而止,姓朱的蠢货上了当,自己不也上了当?
一念至此,苏子诚顿时一口气闷在胸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颤抖不停。
梁先生直直的看着苏子诚的抖动不停的手指,愕然呆怔,一颗心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干咽了几口口水,爷这是气极了!
帐篷里静的可怕,门口那声利落的禀报显的分外响亮,“爷,有紧急军报。”
苏子诚抬了抬手,长青急忙上前掀起帘子。
帘外,一个汗流浃背的暗谍急步进来,不敢抬头,走到帐篷中间,冲着上首磕了头,急急的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