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马,徐徐步入梁城。
没有赶路时候的迫切和慌乱,南宫泽始终都是沉默地拧着眉,若有所思。他见到唐黎了,这点毋庸置疑,让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但是唐黎的反应,让他完全不明白——
她不恨他吗?
她难道不怨他吗?
为什么她能做到和以前一样,笑着对他?而且什么都不问……她刚刚又什么要偷偷离开?
这些,南宫泽通通想不明白。
“皇上。”朔风压低了声音汇报,“属下在城西包下了一个客栈,那边很安静,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您来了梁城。”这样,能省去很多场面上拜会的麻烦。
南宫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并没有答话。
“另外,日前我们派出去的刺客,传回的消息有误……公主并没有死。”朔风拧着眉,不禁觉得这件事棘手,“而且听闻因为那次刺杀,曹郡守也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今日正接到府上会面……”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曹郡守的势力在梁城并不小,他肯定会出面保护,从中作梗,他们再派人暗杀,就会麻烦很多,而且容易暴露……
“那就不杀了。”南宫泽的回答很快,须臾之间便做出了决定,“找人暗中盯着那个青岚公主,只要找出一丁点错,朕可以借此拒绝娶她。”
“要放弃这次联姻?”朔风诧异。
毕竟——
公主意外死亡是一回事:责任属于意外,谁也不好细究;
皇上主动拒绝却是另外一回事:青岚到时候借题发挥,出兵来犯,怎么办?
“谁说放弃这次联姻了?”南宫泽冷冷地哼了哼,轻笑出声,“只要公主品行有污,朕在朝廷里,随便找个王公贵族赐婚,都是抬举她!朕早该这么想到的!”
虽然手段卑劣,但却是最好的办法。
“这种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目前最重要的,是替我找到小黎。”话锋一转,这才是南宫泽真正关心的事情,他勒紧了缰绳,加速前往城西客栈,口中喃喃而出,“朕只要她一个……”
其他人——
哪怕再无辜,只要妄想替代她,就得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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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梁城,唐黎的方向感实在不怎么好用。她在路上折腾了许久,走错了好几条路,唐黎才终于找到客栈的方向,快步返回……
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少了大半,沿途摆摊的小贩也早已收摊回家。
唐黎抱紧了怀中的果子赶路,突然被一声带着哭腔的女声叫住:“公主!”
她一愣,反射性地环视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听到,才转头看向声源——阿柳正站在五步之遥,手里还拿着跟细长的木棍,看着她抽泣出声。
“阿柳?”她走上去,满脸纳闷,“这是怎么啦?”
“我……奴婢找了你好久……”唐黎这么一问,阿柳的眼泪掉得更多了,把刚刚的担忧和愧疚都发泄了出来,“奴婢以为您出事了……可是我找不到别人来帮忙,也找不到您……”
她握着木棍的虎口微微渗着血丝,可见这一路她抓得那么紧,手都被木头上的倒刺扎伤。
“我没事,打架我很在行的。”唐黎嘻嘻哈哈地想安慰她几句,但是看阿柳哭得真切,忍不住心软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没事的……”
多久了?
有多久没人这么真切地关心过她了?
这一年多来,除了阿木,所有靠近她的人,都带着功利的目的。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公主”,就是用来“和亲的工具”,礼貌有、尊重有,但是从没有真正的关心……
这个才认识一天的阿柳……谢谢。
“公主您是为了奴婢才惹上那群人的,您要是出什么事……”阿柳抽噎着,“都怪奴婢当时……”
“好了好了!别一口一个奴婢公主的了!让人听见了多丢人?”唐黎出声打断,故作轻松地扯开话题,“在外叫我唐黎就好,我们自然点!你别自责啦,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很会打架的,担心纯属多余……”
一路走回去,她一直嘀嘀咕咕地在说。
阿柳跟在后面,抹着眼角的泪痕,静静地听着——刚刚哭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是怕唐黎出事,自己没法见到皇上而伤心……但是如今,她看着唐黎的背影,突然就觉得……
这个人,真的值得她忠心!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有勇气,对公主说出关于自己的一切!
“南宫绝呢?”走到客栈门口时,唐黎的步伐停了停,面色有些犹豫,脚尖在门口的青石板上蹭来蹭去,“你有没有看到他的大发雷霆?我好像放了他一天的鸽子……”
南宫绝不会愤怒到想揍她的吧?
不过从中午耍到他现在,时间也是够长的了……
“对了!”阿柳这才记得某个小小的插曲,连忙把南宫绝的去向,以及自己假冒公主打发曹府的人的事,一并全说了,最后低下头道歉,“公主您息怒,当时情况紧急,奴婢才假扮是您……”
唐黎没答话。
阿柳等了许久,才忐忑不安地抬头,发现唐黎正在自言自语地嘀咕:“曹府……曹府想要来请我是什么意思?”接触到阿柳的目光,她才倏地回神,连忙拍了